“殿下,臣下以为,南疆王族仍有事瞒着,那‘王虫’也不该如此易于收服。”
话是这么说,但,丞相大人,这南疆祸乱的消息难道不是最先从你这里流出去的?
是不是你亲自弄的都说不定。
以及,南疆王族的那群人,都在那儿缩着,一看就知道是已经经受过蹂躏的了。既然知道事有蹊跷,那你又为什么没早点审问清楚了,留在此时拿出来说……
是要怎样?
夜聆依极淡极淡的瞥了她那紧盯着这边看的亲爹一眼,见他虽然欲言又止,面上有微不可察的焦灼,可双腿实在没能展现出什么要来解围的意向。所以说,外援没门儿,夜聆依略有犹豫,便飞快把自己心里头还没长齐全的回复yu 悉数掐灭了。
反正就东方泠湛这话音,怎么着都不像是需要她的回复的……就是需要,也肯定不能限于口头。那她还不如继续好好地装聋作哑。
再者,她还是那句话,和这种永远拒绝把真实目的摆在三层以下的层面上的人,她是极其不想与之打交道的,真心头疼。
还有就是,场面有变,她没机会就这点“小事情”准备出应当的反应了——
场上战斗结束的飞快,司玉稳住了剑但还不曾稳住自己的时候,那风风火火的萝莉便已经从一阵烟尘中跳出来了。
是和她之前第一次露脸之时一样的角度姿态,拎着狼牙棒踩着蝎子身体飞一样的跳到观战的人视线之中:她是有意往这边来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在自己拼死拼活的时候,身边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于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何况观战人群里,一半都在昨晚一晚没脱出这个大殿的牵扯去。这大红蝎子一上来,就各自拈着理由避开了去,现在可不是要好好算算账?
然而,前有合作后有“明哲保身”的东方丞相和夜姓的花家当家还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胆怯的时候,分明是后来才到,与殿中之事并无任何牵扯的夜聆依,反而当先有了动作。
她伸手,迅捷精准而又自然而然的一根手指勾住了东方泠湛拿在手里的扇子,“唰”的一声打开在自己面前,将自己五官遮得只剩一双露一半瞳仁的眼睛。
真该感谢东方泠湛刚才为了说话方便,自己站近了来。夜聆依袖子长动作小,他人在远处看,绝对看不出这扇子是她劈手从人家手里夺来的——毕竟,和他陛下主子一样“讲究”的丞相,之前握着扇子在手里的时候,就是遮脸都没有将之甩开来的。
甩扇子不正派,这扇子也太小……夜聆依真的是脸小,才靠这个也能勉强遮住自己半张脸。
那暴躁的萝莉起跳落地都轻而快,从在浓雾中现身到一步步走近至离这边只有约莫二十米的位置,不过弹指之间。
夜聆依的动作自然也是很快。
但就是这份你快我也快的配合,巧不巧地凑在一起,在他人看来,就像是夜聆依“做贼心虚”一样,惧于那萝莉的靠近更惧于被那萝莉看到,动作匆忙紧促。
而她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最终呈现的效果,又真的是遮了自己的容貌。给她人的那份错觉就更古怪了。
除了那位陛下,绝医大人竟然还有认真怕的人?雪寒柔就站在夜聆依身后,被她半挡半护着,因而看得最清楚不过,也就最觉得惊奇不过。
最远处倚着柱子的苏幼因则是莫名“嘶”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伤口突兀恶化了。但是她待的那么远,真恶化了也暂时没人顾得上。
两个男人的话,夜慈倒是没什么表示。他的失态仅限于被夜聆依怼的无话可说只能后续拉着小舅子吐槽那一晚,以前或以后,有情绪也是裹着一层温和的外壳的脾气。
唯有东方泠湛,突然被夺了扇子,没缓过神儿来没来得及转头,正好看见那走过来的萝莉一瞬间的反应,他眼中神色几变,恍然许多,不是滋味儿更多。
可见,聪明人又是先一步的猜到了某些还未被揭晓的事情。
只可惜司玉还没缓过劲儿来,没法儿及时到他身边,他也就没有个倾诉显摆的对象,只好安静憋着,待事情自然发展到他所想的那一步。
红发的萝莉就停在了二十米外。
就夜聆依外形的瞩目程度,没了月颜的遮掩在,不认识的人看了也会恍神失魂,何况,是认识的!
她正是让对方愣住的“罪魁祸首”。
那萝莉翻手将狼牙棒往身后一甩一收,空出两手来搭着抱起胸,一双大眼上的细眉吊起来的弧度,竟像小刀子的似的。
她吼:“老太婆,你就算遮也请遮的走心一些。”
这就叫一句话戳最尴尬的“底“。
的确,就夜聆依一身日常的行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是辨识点,她哪怕临时夺了个扇子,遮得又全不是最重点的眼睛,仅仅就这份态度来说,也是够敷衍了。
怎么看,怎么像是对对方的轻视挑衅。
而更敷衍更令人不爽的是,她被对方一语道破,却“死不悔改”,那扇子依然举在面前,顶着夜慈“难不成这真不是我未成年的闺女”的眼神,声色冷淡:“抢台词,绝对是这世上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夜慈大概是舒服了,舒服到不去考虑夜聆依这句平平淡淡的反击背后的深意。
跟众人混混打打了一个晚上的萝莉其实是个“老太婆”,火爆的老太婆。
而历来神秘莫测的大陆第一杀手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