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男人。
一条被子单张床,睡过了的那种。
所以,他不算。凤惜缘不算“英雄”,所以即便夜聆依是合格的美人,这场景也不能说得上是“英雄救美”。
也就更没有按“剧本”走才会有的“女主人公以身相许”的桥段。
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
那一抹熟悉到灵魂里的曼珠沙华的沉沉幽香,缓慢而全方位地裹上来的时候,夜聆依也许根本都没有把情况意识到位的时候,就已遵循足够强大的本能,自己就把那最后一根崩到极致的弦掐断了。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魅力和功用,且必得是她自己家男人才可以。
这即时行“忘恩负义”之举的人,在人家温暖有力的怀里躺的心安理得,却把那一只被不知什么虫子咬的血肉模糊、看一眼吓一跳的手的手背,甩到了人俊美白皙的脸上。
话都说不出来完整一句的人,当然没什么多余的力气欺负人,只是她这个行为轻佻又无礼,与此同时眼尾一道细细的本人不自知的“风情”无声跟过去——她眸中那确定幕后之人是百里云奕后所升起的冰冷空洞,终究未能成大气候,就地化作了一团人在不清醒时才会有的混沌,她终究不再是那个伪装一撕便是人性地狱的“杀手之王”了——更是无上的摄人……
可夜聆依自己硬是不觉得有什么,拿人不加修饰得展现在眸中的疼惜震动当她发作的背景,也不管人耳朵离她嘴远而她声音低,信息会不会因此传达不到,便吊着尾音道了一句:”才来?“
明明是她说死了不让人来,明明这之前她还压根不以为凤惜缘会出现,明明凤惜缘来到的这时间,根本不耽误太多……
可是睡过的“男人”怎么可以抱怨这些,凤惜缘怎么是会说这些的人。
他一只手稳稳的揽住她腰,另一只手抬来虚虚拢住了她撩在他脸上没拿去的那只伤手。大规模爆发的灵力卡在他自己手腕处,衣袖都被吹扬了起来,他却生是忍着,将“霸道”转为“温和”,用最细致的手法,帮她清理并疗伤。
夜聆依如今体内剩下的血极为有限,断不能还有多余的从这沾着毒的伤口往外流,所以倒不是很难处理。只是她皮肤一惯白的过度又难改换,被虫子咬出的多道贯穿伤四周却是黑漆漆一片,肉眼看上去着实是吓人。
凤惜缘瞧的清清楚楚早变了神色,想自己掩饰不过去,于是干脆垂眸不看她。压低了声音说:“夫人,你要我的命,直接来取,岂不便宜。”
似这等一半是刀一半是盾的话,夜聆依早不是第一次听了,与这句用词相当的她都还有那么一丝丝印象。只是因为说这话的是凤惜缘嘛,他说什么总是不一样的,更别说他说的是这个,她再听多少回,也克服不了自己都觉得纳闷儿的心虚。
夜聆依一把把没事儿的了手抽回了怀里,也学他拿眼皮抵挡对人对己的一切攻击,又借着自己“伤重”的便利,索性直接闭了眼,也不再强打精神,临晕过去之前,只甩下一句话:“可别,累着呢。”
另有一个她没说出口但相信凤惜缘明白的希冀:待此次平了南疆,以后,最好是从她再一次睁眼起,她再不要跟蛊王以外的任何虫子,有一星半点的关联!
在场的不在场的,统统希望她到现场做那个把事情闹到最大的人。可是她为什么也好顺他们的意?南疆毁不毁成不成,她不会有亏也不会得利。她来这一遭是为了那“在其位谋其政”的利益公平,如今她半路被阴伤的这么厉害,就此不在露面,哪里都是说得过去的!
所以她干嘛要为了这片养育了她讨厌的人的她讨厌的地方,而消耗自己?
再者说,真要掰扯仔细了,南疆现在乃归夭玥管属。然而夭玥朝廷之下的东西,权责大都不在凤惜缘,而在丞相东方泠湛,所以,真个不讲面子的话,夜聆依确实没有白替他人做嫁衣的必要。
以及,她男人如今在这里,那她放任自己去干什么,都行得来!
凤惜缘对怀里人说与不说并无二致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夜聆依说完这句话之后,放心进入了深度睡眠,他才睫毛一颤,猛地抬起了双眼。
大约,夜聆依眸中那半途无踪无迹了的“恐怖”,是到了他这里来。以往多少次,基本都是她危机时他也不利,确实少有他第一时间接到这么狼狈的她的时候。
凤惜缘探手解了夜聆依腰间的暮离,弯腰揽住了她膝弯把人抱到了怀里,一路轻到不可思议带着她落到了地面上。
他直线落下来的这一片,几乎空无一物。想来若是夜聆依按她自己打算的落下来,也不会得到她最想要的那一份缓冲,极短的距离内再无法做出应对,她直接摔到地面上都有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片不寻常的“光秃”,本就是凤惜缘使人所为,那他在这里,夜聆依干干摔断胳膊腿的“惨烈”当然没有任何发生的可能。
木青是他一惯的作风——从不知哪个隐蔽的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倒提着剑,不敢抬眼的单膝跪地:“主子,属下已查清。南疆这几日进的外人,除了南疆境外驻扎的两**队,一波是极北雪族族长带来的,她来寻殿下,殿下的兽宠也在她身边;丞相大人确也在南疆……“
木青说到这里,突然就顿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但却不是因为他和手下人没能查到他们家丞相的踪迹,这本就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