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有地头蛇引着,等离开这片空旷之地,甩开身后那急吼吼的无智商追兵,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她现在状态处境实在不上不下,卡得尴尬,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她自己求解,开口,向魂体之一说话了。
是夜婉言。花无间那货是“夜聆风”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肯定有办法压过夜婉言的控制不假,但人家现在一厢情愿的把她方才的抉择原因安到了自己头上,又兀自端着一个娘舅的架子,对她的情绪可谓复杂的很,完全不可能沟通的来。
而且,夜聆风冲出来的时间那么“美妙”,自然是作为夜婉言的杀手锏的出场的,所以,还是跟她说,才对。
“姑娘,你肉身损毁已是事实,何必非在这一会儿一事儿上揪着不放呢?”两位阿飘各占夜聆依一个肩头,此时她一个偏头,对话对象自然是明确的。
然而右边那位没被对话的,却先一步有所骚动,不知是不是又自己品出了“被忽视”的滋味儿。
夜婉言自然“只有恨不得吃了她”这一个单纯的心思,做不到将之付诸行动,但至少还是做得到一言不发,一点不理的,对于她这和路人对话的态度。
可夜聆依但凡开了口,就肯定是打的“一定要有结果”的盘算,再接再厉:“恕我直言,那具躯体被您二位花样折腾,就算被人出办法又把‘虫身’改回成了‘人身’——”夜聆依说到此处突然拉长音调,有意无意、似模似样的“瞟”了怼爽了之后便只顾压着仪容埋头狂奔的人一眼,“那也绝不再是原样,你在人家的窝里和人家抢它,能得什么好处?”
夜婉言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确实被那一句“虫身”勾出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激出了更大火气,魂体即时的一阵动荡。
这关键性的反应夜聆依怎么会错过,她很有耐性的压了一会儿空档,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幽幽道:“该不会,你以为着,我们之间还有未解的‘血海深仇’,我帮花无间,就等于是判你死刑?”
这一句话里多少弯弯绕绕,在场至少三个人被狠扎了一刀。
其中当属花无间单方面接收的那一刀最为明显,前一秒还在“要谢又恨”的别扭中强行消化了“被无视”的难受,接着就被“后辈”叫了个连名带姓。如果他不是魂体,这会儿应该是脸绿的。
给“扶桑花”那一刀则是顺手,不痛不痒:她对夜婉言这种有“紧张关系”的存在都能和平以待,却对他这个“疑似”亲爹的人……态度倒也不可以说是差,只是,正常说话时语气里也总是有些夹带。
而给主要针对对象夜婉言的那一刀则最为直接,她甚至还嫌不够似的顺口又补了一句:“我以为的,当初我把你往万兽森林扔过之后,我们直接就算两清了。”
理论上讲,这话还有藏着的后半句:而后期你一些列作为,只不过是你不甘心被“平局”,又过于觊觎我男人罢了。
这波仇恨拉得不可谓不彻底,就算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想表达的核心意思是,她有办法帮她再重塑一具肉身,且只要她服个软,立刻供给!可对于当事人来说,憎恨还是很有立场的。
夜婉言终于开了尊口:“你……”
但也就这一个“你”字了。不管她是想骂一场,还是来一番控诉,夜聆依只是需要她开口,而不是需要她说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所以,一个“你”字,足够。
能边跑边气不喘的说话,足够证明夜聆依在“逃跑”这件事上的游刃有余。此际突然一个加速,没防备的两只魂体上半身即刻因为惯性齐齐往后荡去,她再屈膝往后一仰,还掐着诀的手里卡着的那枚丹药便正正当当拍进了夜婉言的“嘴”里。
说“嘴”也不严格,她一个魂体,想要那丹药发挥功效,必得是在她情绪大幅度波动下,开口泄出精气时,从这“口子”里送进去,才算完。
魂体不存在呛着噎着这等尴尬,夜婉言被阴了这么一记,反应过来登时便是暴怒,却不防夜聆依先她一步,一道噤声咒往左肩拍去,直接摁到了她虚飘着的脚面上。
那丹不会是大补,却也不至于是什么剧毒,只是一粒掩息丹,六阶而已,只有一个掩盖服用者气息的鸡肋功效,还只对修为比使用者低的人有效。
不过,此时用于截断这姐弟俩的联系,那可真是物尽其用,尤其那丹药“补偿性”的特性——效果差但时效长,真是再合适无疑。
“扶桑花”的反应比夜聆依这作为者还要快一步,不肯多浪费丁点儿力气,立时就停了下来。看他转过身去对着视线内因失去了目标而慢慢停下来的夜聆风的“气定神闲”,真也是一派贵族风范。
夜聆依横跨一步,侧身平抬腿卡住了减速不及的夜玉笑,没想去理突然看不懂状态的“扶桑花”,就在这片不知是哪儿的荒草地里,继续了她一直掐在手里的“驱魂”。
说来,她跟“荒草地”这种地貌也挺有缘分的,这都不知是第几次动着动着就进了这种地方了。夜聆依思绪飘了一下,随后凝神,将指上印往空中一定,空出一只手来,率先把夜婉言捆去了一边。
夜玉笑被方才正顶在肚子上的那一记闹得不清,缓过来看见夜聆依的动作,开口便想说些什么,但花家当家适时的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送出一个很和蔼的笑,一下就让他哑火了。
都是妖孽,都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