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夜聆依从“二夫人”的房顶上对着窗户挥手洒下最后一把粉末,对着摇摇晃晃地飞来的加菲道:“收工了。”
说着不待加菲反应,便轻车熟路的将手伸到那团白毛中,精确地揪住了那小到可以忽略的耳朵,一扯一带,向着夜府之外飞掠而去。
被揪住耳朵的加菲是顶想嚎叫来着,却被那迎面刮来的长发缠了个正着,真不知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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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松了耳朵的加菲正抓着夜聆依的头发“欢快”的坐着“云霄飞车”,哪知前面疾行的人儿突然凌空一个急刹,在一个违反常理的极短时间内完全静止了下来,而它却是因为惯性仍旧向前飞去,直至把夜聆依的头发扯到极限,才一下弹了回来,径直跌进了“温柔乡”中,醉了个彻底。
清醒过来后,加菲很自觉的与那汹涌的双峰保持了安全距离,面无表情一点点的挪上了聆依的肩膀。
豆腐不能乱吃,至于聆依的豆腐...那是根本不能吃!
加菲晃了晃脑袋,想:夜聆依的稳重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呢,今天的她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么大反应?
夜聆依微缩的瞳孔仍旧盯着前方某处,没有搭理还在状况之外的加菲。
突然,让人足以怀疑自己视觉的一幕发生了。
虚空中竟慢慢出现了一个几近透明的物体,而且看那轮廓似乎是个人的样子。
紧接着“透明人”开始变得丰满,开始显现色彩。
夜聆依一晃神之际,那背对她的人已然转过身来了。
那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这是夜聆依在当时以及后来的悠悠岁月里,一直在感叹,在思索的一句话。
而有时候,她也会出神想:怎么她也会是一个能感叹出这种话的人?
一袭繁复精致的广袖红袍,其上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了轻易便能曳人神魂动人心魄的大株大株的彼岸花。
同样颜色异于众人的长发,不同于夜聆依的如冰似雪的白,而是一种如血似火的红。
不艳,不俗,这样极致的红缠绕于周身,见了,唯只,会让人心颤。
这些附在身外的华丽,虽说难以轻易被驾驭,但到底还是属于人力可为的正常范畴的,不过……
夜聆依不自觉的轻移眸光,向那人的脸上看去,这一看之下,还未能将什么实在的东西揽入视线,却不由得先把心头一跳。
这似有一层烟雾笼罩的熟悉感觉...
“加菲,你看,这是?”夜聆依从识海中向加菲传音问,语速数年难得有一回的加速了。
“唔,这感觉,依依,好像,是月颜?!可是,怎么会这样?”加菲的声音里同样满是迷茫,但又似乎还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夜聆依却是无心理会了。
往日毫无存在感的月颜竟在散发着一阵阵的精神波动,传递着名为喜悦的情绪。
而随着那精神波动的传来,夜聆依猛然发现,那笼罩在眼前的迷雾瞬息间竟尽皆散去。
而她也终看到了那张令人见之终身难忘的脸。
她真的想不出能有什么词汇来形容这张脸。
例如什么“绝世无双”之类,无论本身多么华美的语言,此刻,都太过苍白了。
纵使他与生俱来的气场掩了他容颜中能让人看到的细微之处,但即便只是恍然的一扫而过,也会让人觉得这根本不是世间该有的绝色。
这样一张脸,真真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不,或者,上帝都塑造不出这等的盛景。
比他衣着气质更胜一筹的:唯有这张脸,不可能被复制!
而如此这般的华美,倒也怪不得他会戴着月颜。
她这两世为人,因着身份地位,所接触之人姿容无不上乘,但夜聆依细想良久,竟发现也就唯有这具新身体遮住右眼之后的面容能够相比几分!
“有趣。”轻薄的红唇轻启,清冽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宛若天籁。
完美的薄唇轻轻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邪魅狂狷的气势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席卷出来。
魅惑与霸道,原该也是两种相斥的气质,但在这人身上,却是意外的相容。不过,也是难免的中二玛丽苏。
可是,她正本能的吐着掩饰意味的暗槽的时候,这好无端的两个字本身却躲过这层“防护”硬生生挤着钻着闯着进了她心里头去,教夜聆依凭空生出几分“恐惧”之意!
要知道,在此之前,便是能够让她道一句“可怕”的,也不过一人,而那还是建立在那人有绝对修为的基础上。
可面对眼前之人,她所有的、与生俱来的傲气与信心,却没来由的全盘崩毁。
此刻,她的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女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伴随着一阵胜过天籁却令人心惊的声音传来。
夜聆依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如出现时一般身体渐渐淡化、透明直至消失无踪,久久不能回神。
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自心头蔓延开来,夜聆依的脑海里满是那双盛满了无尽风华的邪魅的红眸。
她得承认,她前世今生二十年,这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人,第一面,惊鸿一瞥,便把他的形象强行砸进了她脑子里。
从未遇过的情况,让她连正常的反应都擎不出来,更别说有力的反击……
夜聆依问自己也问那莫名其妙出现又什么都没干就消失了的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