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幽暗的地宫之中,滚滚水流声不断。
此地正是南疆最大的命脉所在,地浊殿,浊煞池便是在这地浊殿中。
此时,浊煞池内有一道身罩玄黄之光的身影沉浮。浊流滚滚,不断冲刷着这道身影,令其体表的玄黄之光渐渐开始黯淡。
此外,还有数道巫咒锁链从浊煞池下方探出,困锁着这道身影,不使其挣脱。
“近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大乾在东瀛的攻势下自顾不暇,人皇,你就乖乖认命吧。”
大巫祭抚着长须,望着浊煞池中那道浮浮沉沉的身影,声音如同钻魂魔音般,不断打入人皇的心神之中,“老夫虽无能力将你等七皇合一的灵识磨灭,但这浊煞池却是能不断蕴养先祖的战意,终有一日,先祖之战意会再度主宰战体,将你等窃贼尽数赶出去。”
“大巫祭,何必出这等攻心之言?你该知晓,这等话术和音攻于孤等是无用的。”
浊煞池中传来重音之声,“你确有能力借助巫咒和浊煞池将刑烈氏的战意重新培养出来,但是,你却是没有足够的时间。
在刑烈氏的战意成长到与孤等对抗之前,孤等早就已经脱困了。”
“靠谁脱困?牧苍生还是其他什么人?”大巫祭寒声道,“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如今大乾已是岌岌可危,牧苍生等人忙于应对东瀛,自身都难保,何来余力救你。”
“那便请拭目以待吧。”
此言落下,人皇不复多言,任凭大巫祭如何催动浊煞冲击战体,都不再出一言。
一个时辰后,大巫祭离去,地宫之中唯留浊流冲刷之声还在不断回响。
被困锁在浊煞池中的人皇缓缓睁开双目,别有深意地忘了一言地宫顶端,再度闭目调息。
“孤等也未必需要他人来救的······”
他的眼中未有一丝急色,反倒是镇定自若,也不知是人皇的养气功夫在镇定心神,还是当真胸有成竹,笃定自己能从大巫祭手中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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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被困南疆,大乾方未有丝毫动静。
牧苍生每日统筹全局,时不时出手迎击东瀛入侵,好似忘了人皇被擒一般。而大乾除少数人外,其余人皆不知人皇已被擒至南疆,是以依然还期望人皇早日出关,击退东瀛之入侵。
然而他们的愿望,至少在短期内是无法实现了。
整个天京,乃至整个大乾,如今都处于惶惶不安的气氛之中。
相比较天京,如今的北周神都却是另一派气象。
此时的北周神都,有一派清正之气弥漫都城,城中所住之人,不拘于平民百姓、达官贵人,甚至有武道高手,皆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方正之心在心里衍生,有种光明正大,斥破心中鬼祟的奇异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态变得更好了,整个人心理素质都提高了,以前的一些阴暗想法都是不攻自破,自己都为这些想法感到羞愧。
“儒门的浩气长河,要成了。”
还珠楼上,任飘渺望着那常人不可见的浩然之气,自语道。
孟山河多年前就开始闭关,以自身元神为核心,效仿人道意志衍化儒门的浩气长河,时至今日,终将功成。
如今,即便是隔着偌大的神都城,任飘渺都可见浩然正气,足见孟山河功成之期不远矣。
“浩气长河若成,基本就有近似于极道强者的力量了,只是那时的孟山河,却不再是孟山河了。”
就像人皇们将自身意识化为人道意志一样,届时孟山河之意识也将成为无己无私,无情无心的浩气长河之内核。
也许日后浩气长河成长,能再度衍化重塑出孟山河之灵识,但是那时的孟山河,也不是此时的孟山河了。
“为儒门付出至此,孟山河,不愧儒门大宗师之名。”任飘渺自语道。
比起如今世道上这一众自私为己的强者们,孟山河之行为可称得上是一股清流了。至少包括清羽在内,无人能有此牺牲之心。
可惜,不久之后,这股清流也将消失了。
任飘渺微微阖眼,沉思一会儿,道:“叫元剑一前来见我。”
“是。”屋外的随从应道。
不多时,元剑一来到。他站在任飘渺身后,平静问道:“宫主,你找我。”
“我记得你承袭了剑神一道剑意,还修炼沈云极的剑法,应该和剑神是有所感应的吧?”
任飘渺负手看向窗外,背对着元剑一淡淡道。
“一里之内,有所感应,前提是剑神不掩饰气息。并且他对我的感应,远胜过我对他的。”元剑一回道。
这是自然的,总不可能只有单方面的感应。
“嗯,”任飘渺颔首道,“那我便交予你一个任务吧。去寻剑神,寻到他之后,告诉他,是时候该开始终战了。”
元剑一豁然抬首,惊疑不定地望着任飘渺。
“很惊讶?”任飘渺问道。
“是很惊讶,”元剑一并未否认,“宫主和剑神之战,定会是极为惊人的剑斗。”
“可不一定是剑斗,”任飘渺摇头道,“并且我约剑神,也不是为了剑斗,而是······”
为了第六天魔。
任飘渺,或者该说是清羽,他自忖也该让第六天魔出世了。蚩尤之旗越来越接近,世间劫气也是越来越浓。
到合适的时间,也许只需一场大战,就足以召唤第六天魔之气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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