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浪翻云低头瞥了一眼袖袍下随风而落的衣角,同样面带苦涩。
“你是第一个令浪某出招以后,却无法自如收回的对手,也是第一个在覆雨剑最后的杀招下活命的对手。”
浪翻云没想到,舍生忘死的一击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逼迫的他只能将剑法催动到极致。
那一刹那,如果他选择收回真气,受伤的必然是自己无疑。
听到这话,广渡心里顿时掀起滔天骇浪。
要知道,两度挑战浪翻云的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在浪翻云施展最终杀招之前逃走。
这么一对比,难道说,武越比封寒还强?
二十多岁的黑榜高手,他的极限会是哪里?超越庞斑么?
想想都令人感觉头皮发麻。
“这算是赞美么?”
武越轻摇了摇头,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虽败犹荣这种词汇,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失败,证明自己还不够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换个角度想,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谢谢你了,还有,再会!”
武越并未回头,散开灵子光剑,大步流星的走出破庙,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直到武越踪影全无,韩柏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跑出院子,冲他离开的方向大喊道,“风大哥,天这么黑,你去哪啊?”
声音在幽静的树林里回荡着,渐不可闻。
听不到回应,韩柏心下焦急,转而跑回院子,冲浪翻云道,“大叔,你快点追他回来吧,这还受着伤呢,而且有那么多人追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说到后面,却是说不下去了。
浪翻云跟广渡互视一眼,俱都摇头叹息。
早在两人切磋的时候,他便强烈感觉到武越藏在骨子里的骄傲。庞斑越是布下天罗地网,他越是要闯一闯,谁人能劝得动?
宁折不弯,注定一路坎坷。
浪翻云拍了拍韩柏的肩膀,道,“风兄若能从庞斑手中逃走,下次再见,恐怕连我也不敢再言稳胜于他。”
广渡双手合十,低声念叨着佛号。
乍一听,如此赞誉放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好像太过了,可观看过两人的对战,广渡不认为武越会没有这种潜力,只要他稳稳的把潜力兑换出来,超越浪翻云绝非不可能的事。
前提是,他需要时间。
但是……庞斑会给他时间么?
……
武越并不知道浪翻云跟广渡的对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屑的说句,老子会逃跑?开什么鬼玩笑!
在明知道自己被庞斑门徒追杀的情况下,不去抱浪翻云大腿,而是选择离开他们,自行面对这一切,原因很简单。
武越需要积分,而庞斑的门徒走狗,都是他攫取的对象!
黑暗中,武越没有使用飞廉脚,也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就这么伴着长长的黑夜,缓步前行。
原本以为,受伤以后可以模仿其他人的样子,比如模仿金木研,利用rc细胞的强大恢复力治疗身体,可当他模仿完以后才发现,模仿出来的身体根本没受伤……
既然没受伤,还怎么治疗?
“看起来,汝自身也不是全能的啊。”
武越解除模仿,苦笑着摸了摸受伤的右臂,单纯以灵压的恢复能力,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复原。
既然汝自身帮不上忙,索性不再搭理受伤的经脉,任其自行恢复。
黑暗中,几声虫鸣自林间传来,声音清亮悦耳。
小路上,武越走得很慢,几乎绝大部分心神都集中在前次的那一剑上,翻来覆去的细细琢磨。
灵压可以花积分购买,但境界买不到,一切都需要自己慢慢体悟,提炼心境。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急也急不来。
令武越疑惑的是,明明已经领悟到剑意,虽说还稍显稚嫩,但在刚才的对战中败的实在有点太惨。
尤其是在浪翻云施展最后的杀招里,灵子光剑至少有三次呈现溃散的趋势,若非有动血装的加成,绝不止伤到一条手臂那么简单。
“除了剑意,我还缺了点什么?强者的自信?有点玄乎啊……”
“不是这个,还会是什么?”
“情么?”
“浪翻云是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因情入剑,仗剑入道,那么我呢?要不要好好谈场恋爱呢?”
武越低声呢喃着,沿着林间小道一路行去,脚步声低低回荡着,白色的背影彻底融入黑暗里。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走过多长的路,再次抬起头,眼前霍然一亮。
远远望去,一轮红日跃出山头,霞光满天,映在大地上,像是为这空旷的荒野铺下一层金色的光幕。
驱走黑暗,洒下一片盎然生机。
巧合的是,当武越抬头的时候,阳光刚好照在身上,上身明,下身暗。只见他脸上腾起一抹喜色,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张开双臂,似欲拥抱这片天空。
然而,双臂刚刚抬起,便又垂了下去,面带不悦。
“一大早就跑来堵截我,这得爱的有多深?”
武越嘴上如此调侃,实则心里暗惊,几个小时前斩杀黑白二仆,这才连一个晚上都没过完,敌人便追到此地。
魔师宫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上不少。
远处,路的尽头蹄声骤起,渐渐急促。
到得此刻,都不用灵压感应,远方的阴影里出现十多名骑士,彷如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