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的这番保证并没有让陶沝心里变得稍微好过一点。之后她还是一直都表现得很沮丧。
因为她曾在心里留有一个期许,当初那个人在大牢里放过她是因为他心底还对她存有一丝留恋,可现在,眼前的事实却硬生生打破了她的这个想法,他还是想不顾一切地置她于死地的!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若是如此,她宁可在大牢里的那次就死在他手上,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磨灭她先前对他的那些好感……
九九看出她的情绪低落,又想了一大堆好话安慰她,大体是让她不用太过担心衾璇这件事云云。陶沝脑子空空的,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用手轻轻攥着他的衣角,企图汲取一点温暖。
那天晚上,陶沝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了。当她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时间已过巳时,九九也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不知道是不是九九走前有特别交代过,今日并没有任何人前来向她这个嫡福晋请安,也没有人来喊她按时起床。
直到听见屋内发出动静,有个看起来颇为脸生的丫鬟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服侍陶沝起床梳洗。
这个新来的丫鬟名唤芷毓,她介绍说,因为昨儿个绿绮主动要求去照顾衾璇的关系,所以九九今早特意拨了她过来帮忙。还下令让她守在屋外,不准任何人前来吵扰陶沝睡眠。
陶沝没心情听她的长篇大论,只闷着头坐在梳妆台前不发一语。
芷毓见状也知趣地停止了讲述,默默地帮陶沝梳洗打扮。
用罢早膳,小草从外面进来传话:
“福晋,昨儿个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已经醒了!绿绮姐姐说,请您醒了以后务必过去一趟,那位姑娘想见您!”
“是吗?”陶沝此刻正灌着一脑袋浆糊,完全想不通衾璇要见自己做什么。
“既如此,那我这就过去看看吧!”
******
后院西边厢房。
衾璇正一脸悲戚戚地靠坐在床上,绿绮则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拿勺喂她喝药。见陶沝这会儿推门进来,绿绮似乎显得很高兴,立刻抱着药碗起身冲陶沝行了个礼,然后朝床上的衾璇提醒道:“小姐,福晋来了!”
陶沝迈步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芷毓也手脚麻利地在屋子里寻了个圆凳放在床边供她落座。
陶沝静静地拿眼打量面前的这个衾璇,后者的脸蛋这会儿已经完全洗干净了,精神头还有点萎靡,但整个人与昨日在大街上发现她时相比俨然增色不少。不过,令陶沝有点意外的是,她这个名义上的二姐的容貌并非她之前想象中的那般绝色,倒是和她长得有六七分相像。
看来她们俩果真都是同一个爹所生的种,只是不知道九九当初到底是看上这个衾璇哪点了,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她的名字和八福晋相像?
就在陶沝此刻皱着眉打量对方的同时,衾璇也在目不转睛地暗暗回望,她那双如猫般的眼眸在陶沝身上所穿的华丽服饰上来回打转,幽幽地闪耀着一丝捉摸不清的微芒。
绿绮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还在自顾自地向陶沝汇报情况:“福晋,小姐是今儿个一早才醒的,大夫又来瞧了一回,说是再喝几天药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说完,见陶沝淡淡地朝她一点头,又转过脸去笑着冲衾璇继续道:“小姐,这次多亏是福晋救了你!要不然,奴婢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了……”
衾璇听罢却没理她,仍一眨不眨地直直望着陶沝,末了,像是极度质疑,极度不敢相信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你果真是衾遥?”
“嗯!”陶沝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那里?”问完,见对方脸上划过一丝不解,又补充说明道:“我是指,大街上……”
“对啊,小姐,你怎么会一个人回到京城了呢?”不等衾璇开口,绿绮也在旁边跟着插话:“那位许公子呢,还有红笺姐姐呢?他们怎么……”
“够了!别再提他们了!”出乎意料的是,衾璇对于绿绮此刻提出的这个问题却像是触了电一样得唯恐避之不及。“不管是那个臭男人,还是红笺那个贱蹄子,以后都别再在我面前提起!”
绿绮被吓了一跳,忙追问:“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衾璇看也没看她,只兀自狠狠一咬牙,沉声道:“哼!那两个贱人,早晚不得好死!”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诅咒一般说得极恶毒,陶沝下意识地一愣,她没想到所谓的大家闺秀原来也有如此不端庄的一面。
而绿绮似乎也对衾璇的这一反常表现感到十分意外:“小姐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边的走廊里便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一身浅青色常服装的九九迈步走了进来,四开裾的织锦缎袍,外面罩一件天青色的琵琶襟马褂,一眼看去极是光彩照人。
屋内四人看到这幕景象皆是一愣。
而九九则是快速扫了一眼房内的众人,然后径直向坐在床边的陶沝走去:“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来了这里……”
陶沝本能地站起身迎向他,回答得很是谨慎:“爷,董鄂是听说衾……不,她醒了,所以就过来看看!您找董鄂有事?”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人前称呼衾璇,叫姐姐或叫名字好像都不对,所以只能勉强用一个“她”字来代替!
九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