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威严,大殿中的宫人和内侍全都跪下来。
徐清欢道:“臣女并非为皇后娘娘查案,臣女只是要找出真相。”
皇帝冷冷一笑,睥睨地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女子,就是她让宋成暄一心结亲,甚至不惜触怒他,这女子仿佛是有些特别之处……
“抬起头来。”皇帝欲要看得更清楚些。
少女慢慢地抬起了头。
皇帝细看过去,徐清欢面容姣好,却也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之姿,要说出众之处,那就是一双眼睛很明亮。
这徐氏有些手段,不过女人他见过太多了,也有太多人在他面前耍心机,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过只是让他觉得一时新鲜而已。
徐清欢记得前世于皇后薨逝之后,皇帝更加肆无忌惮搜罗美人,这位夫人,那位美人,一时得宠,很快又被冷落,虽然有位张贵妃一直盛宠不衰,不过那也是因为利益罢了,所以于皇帝来说,女子不过是玩物,并不需要在意,所以她也不会担心皇帝的审视。
果然,皇帝道:“依朕看,你就是想要借着皇后搬弄是非,在此之前你还去了国丈府,发生在国丈府的事也与你有关。
还有嘉善长公主府,再往前是华阳长公主、顺阳郡王府,不说别人家,皇室宗亲就牵连进去多少,朕听说外面都在传言,徐大小姐去哪里,哪里就会有灾祸。”
“臣女惶恐,”徐清欢再次下拜,“臣女不敢受此夸赞。”
看到匍匐在地的徐氏,皇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夸赞?她竟然认为这是夸赞。
皇帝恨不得立即命人上前惩罚徐氏,他声音深沉,仿若天边雷音:“朕为何要夸赞你?”
“并非臣女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案情,”徐清欢从容地道,“而是那里有关于案子的线索被臣女觉察到,正因为如此,臣女才能将案子查明,才能还苦主公道,所以皇上所说的那些,正是在夸赞臣女擅长办案。”
徐清欢说完起身看向皇帝:“臣女在嘉善长公主府发现了蹊跷,果然长公主被人要挟,要挟长公主的人并非臣女安排,相反的臣女这样一路查下去,只是为了抓那些人正法,若臣女没有事先发现线索,就不能顺利救下长公主的孙儿,如今线索指向皇后娘娘,事关重大,臣女不能因此罢手,所以就去登门拜访于夫人。”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此时此刻于皇后仿佛比方才更有气力了般,端坐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清欢,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于皇后这般模样,竟然有些恍然,仿佛想起了在御花园中那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的女子。
那时候的于皇后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动人,让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那时候他想,若是得这样的女子相伴,便不会觉得寂寞,他终于如愿以偿,却发现他期望的东西并没有那么的美好,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皇帝回过神,再次看向徐清欢:“你与于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徐清欢道:“臣女怀疑皇后娘娘之所以缠绵病榻是被人所害,为的就是束缚住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被皇上厌弃,无法执掌六宫。”
听到徐清欢这话,于皇后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她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却听到皇帝怒喝:“将这徐氏拖下去掌嘴二十,撵出宫门,着令安义侯府管教,不准再踏出安义侯府一步。”
皇帝一声令下,立即有宫人走上前去,就要拉扯徐清欢。
“皇上不如先杀了臣妾吧。”就在这时,皇后娘娘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不同于往日的虚弱,带着几分皇后应有的尊严和威仪,“皇上,您杀了臣妾吧,免得让臣妾这样生不如死,臣妾虽然含冤九泉,依旧会感念皇上的恩德,感激皇上的垂青。”
皇帝望着于皇后,眼睛中满是失望的神情:“你以为朕会一直纵容你吗?”
于皇后目视前方,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意:“皇上是一国之君,心中只有政务,臣妾算不得什么,不过有句话臣妾早就想说。
臣妾前些年心中一直都有怨愤,可这两年……臣妾不恨了,因为皇上与臣妾一样的可怜,皇上看到臣妾今日,应该兔死狐悲。”
说到这里于皇后恍然一笑:“皇上,臣妾说出这样的话,您可以废弃臣妾了,臣妾离开坤宁宫,很快就会有贤后入主,帮着皇上打理后宫。”
于皇后说完站起身来,女官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于皇后拒绝,于皇后向皇帝走去,她身上的宝石和玉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从软塌到皇帝落座的地方,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许久,就像用尽了一生,终于她到了皇帝面前慢慢跪下:“皇上,臣妾与您告别了。”
“荒唐,”皇帝看着于皇后郑重地跪拜,突然站起身来,“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于皇后直起身来,再也不肯多说什么,只是倔强地跪着,这么多年了,她见过坤宁宫的繁华,她坐在那里,看着宫人和内侍行礼,还有皇上欢喜的目光,她本不愿入宫,可一切既成事实,她也想过会竭力做到她能做的,可一切还没来得及去实现,就已经被关在坤宁宫大门之后。
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机会开始,可现在她愿意以自己的方式结束。
“你相信她?”皇帝冷冷地道。
“相信,”于皇后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也唯有她相信臣妾并非装病威胁皇上。”
皇帝道:“若是查不出蹊跷。”
于皇后没有迟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