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与王玉臣在军营中遇见是个意外,至于王玉臣后来说的那些话,她后面也和王玉臣说了清楚。
她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宋大人,”徐清欢道,“是问的王玉臣的事吗?”
她的眼睛比朝阳还明亮,倒照得他有些阴沉,宋成暄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清欢看向宋大人,他依旧拉着她的手腕不松开,显然对她的说法并不满意,屋子里一时沉静下来。
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她默默地瞥了一眼这个男人,男人仿佛又脱掉了宋侯的皮,变了一个人,他的手掌滚烫,像是病的厉害,她也有过热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坠迷雾之中,脑子也不就那么清晰了。
这男人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形,她也能够理解,受了伤却依旧与倭人苦战这么久,一直回到军营之中卸下甲胄和重担,人一轻松,多少要生出几分迷离。
“我方才与王二爷说了,”徐清欢轻声道,“我对他不存那些心思,以后他也不要再提,再者我已有婚约在身,而且这门亲事我……
我与家中都甚为满意。”
说到满意两个字,她明显声音微弱了些,这些日子她多多少少也清楚王玉臣的为人,这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若是不说清楚,恐怕还会再来相问,到时候万一又被撞见,恐怕再多事端……
徐清欢刚刚思量到这里。
“你说了什么?”
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徐清欢抬起头对上了宋成暄的双眸,他那双眼睛中似有一炉火在燃烧,灼灼的将她的脸颊烤得滚热。
徐清欢心跳忽然有些加快,不敢去看他,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方才与王二说了什么?”
他有一次执着地问。
他是真的没听清楚?
“我说,我已有婚约在身,这门亲事我与家中都甚为满意……”
最后一个字刚刚脱口而出,她的手臂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里。
等徐清欢回过神时,发现已经跪坐在宋成暄腿上。
他离她如此的近,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与之前在碧水河畔救她时不同,这次夹杂着一种异样炽烈的情绪。
又或者是因为他本来身体发热,因此给了她错觉,而她也被这温度所扰,心不停地撞击着胸口,慌乱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一切源头仿佛都是她那句话,她不明白为何这样。
略带粗砺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热烈的温度仿佛能将她融化。
“是真话吗?”
就好像一个要吃糖的小孩子,不停地追在她脚边,仰着头攥着她的裙角。
徐清欢点头,原本就是实情:“这桩婚事是父母所定,而我既然答应……”
也许是不想听她解释下去,那放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拥紧了她,她只感觉到脸颊上一热,一颗心仿佛要跃出喉咙。
徐清欢想要挣脱,手掌却碰触到他的伤处,他似是闷哼一声,显然感觉到了疼痛,她急忙将手松开。
失去了阻挡的力道,她就完全与他相贴。
靠得如此近,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就在她胸口上跳动,他那滚烫的唇划过她脸颊,最终印在上面。
浅浅的,如一根羽毛拂过。
他的手臂还在固执的收拢,怀抱中滚烫的温度让她的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
徐清欢感觉到胸口温热的东西润湿了她的衣衫,一股血腥的味道传来,她立即低头看去,他的伤口果然又一次崩裂开来,而他仿佛无所察觉。
这人就不觉得疼吗?
徐清欢挣扎一下,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传来徐青安的声音:“你们宋大人呢?在哪里?差点就被他骗了,军营里是安全,可这军营都是他的。”
宋成暄的手松开了些,徐清欢立即起身从他身上跳开。
“哥哥,”徐清欢开口道,“我在这里。”
军帐被撩开,徐清欢走出去,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凤雏和永夜。
永夜手中是滚热的汤药。
徐清欢顿时赧然,也不知道方才她与宋成暄在大帐里说的话,他们有没有听到。
徐青安如一阵风似的刮到徐清欢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妹妹一眼,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转头向大帐中看去。
“宋大人在里面?”徐青安仿佛有些不放心,“我去看看。”
宋成暄总归衣冠不整,就这样让哥哥闯进去只怕会有所误会,可她却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跟在哥哥身后走进去。
徐清欢抬起头来,此时的宋成暄已经将身上的长袍系好,端坐在那里,目光依旧明澈而清冷,已经恢复了寻常,仿佛刚才那因为伤口发热虚弱的模样都是她的想象。
徐青安没想到宋成暄是这般模样,从头到脚简直无可挑剔,一身的正气凛然,倒让他心生愧疚,也是这里是军营,宋成暄带兵打仗在外,想必军中是他最尊崇的地方,而且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怎么会生出旁的心思,想到这里徐青安笑一声,军营的确是最安全。
宋成暄凤眼微扬,露出几分威仪:“世子爷找我可有事?”
徐青安一揖拜下去:“特来感谢宋大人冒险救出我父亲。”他们父子几人偏偏都被这黑脸大汉所救,让他无法快意恩仇。
“世子爷言重了,”宋成暄道,“换做旁人我亦会如此。”
这话掷地有声,让徐青安竟然心生钦佩,宋大人光明磊落让他一时尴尬地愣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