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琮天不亮就坐进了轿子中。
每天上朝虽然十分辛苦,但是朝堂上那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却能让他保持心中欢愉。
这两日也没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置,他只要等着刑部上奏,接手了顺天府的案子,剩下的事倒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轿子停下,张玉琮弯腰从轿子里走出来,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面孔,那是安义侯。
张玉琮微微皱起眉头,一抬眼儿就是他不想见的人。
二哥在北疆好端端的,却不小心被安义侯抓住了把柄,一年损失了不少的银钱。
现在私运这桩案子,安义侯府也搅合进去,不过可惜的是,就算他们猜到此案另有蹊跷,也绝不会想到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自认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就算将来私运之事发,也有人代他受过。
张玉琮思量着向前走去,却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几个老御史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
都察院的御史都是轮番当值,今天不知是不是巧了,那几个与他向来不对付的御史竟然都在。
张玉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早朝可能要多费番口舌。
……
顺天府大牢里,黄清和放下手中的笔,他终于将整桩案子需要的文书都理得清清楚楚。
衙差端来一杯热水:“大人,您忙了一整晚,天都亮了……”
“天亮了?”黄清和问过去。
衙差点头:“一会儿就到了上衙的时辰。”
这么快,黄清和稍稍放松的精神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也就是说张家马上就会让人来接手此案。
虽说他已经找到了些证据,可是张家毕竟势大,也许只要稍稍动用些关系,他的努力都会白费。
黄清和刚思量到这里,只听外面传来声音道:“府丞大人到了。”
还没到上衙的时辰,府丞大人却到大牢之中。
黄清和起身迎了出去。
“将孙家的案卷整理好,”顺天府丞径直道,“等一会儿刑部就会来人接手了。”
“大人,”黄清和明知以他的官职,没有反驳的权利,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上峰,“这是在顺天府发生的案子,属下也带着府衙的衙差查了许久,终于有了眉目,现在转给刑部,刑部官员必然又要将此案重新整理,岂不是又要浪费许多功夫,这桩案子已经涉及几条人命,我们应该尽快破案,也好向苦主交代……”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顺天府丞皱起眉头,“你也知道此案事关重大,这样查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既然刑部要接手,我们自然要双手奉上。”
说完这些,顺天府丞向大牢里看去:“此案所有相关的案犯也尽数转到刑部,现在就将案犯戴好枷锁,准备送入刑部大牢。”
顺天府丞说完就要吩咐人动手。
“大人,刑部来人了。”
黄清和向不远处望去,只见有个人缓缓走入大牢中,此人一双眼眸如皓月,浑身上下有种清雅的风姿,虽然身上穿着的仅仅是正八品的官服,举手投足间却有种不卑不亢的气度。
他躬身向顺天府丞行礼,声音清亮:“刑部李煦奉命前来查问孙丁氏一案。”
但凡遇到重案,刑部定然会让人来问及案情经过,然后由前来的官员出具文书,请刑部大人评断是否要接手。
张家暗中插手此事,也要有人来走走过场敷衍一下。
黄清和没想到来的人是李煦,李煦竟然这么快就在刑部入职了。
如果在宋大人说那些话之前,他可能会为李煦高兴,可现在他心中不禁起了疑惑,李煦是否为了能够顺利入仕,才故意将浸过海水的银子扔给宋大人,这样一来无论案子查到何种地步,李煦都不会被牵连。
心中这样想着,黄清和顿时觉得李煦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不再那么的亲切。
仿佛感觉到了黄清和的疏离,李煦心中惊讶,面上的亲和的神态却没有减弱半分,他上前道:“要劳烦黄大人了。”
“不过是秉公办事,”黄清和道,“李大人随我去看案宗,等到刑部正式文书下来,我自会将证人画押的文书拿给李大人。”
也就是说在正式文书到来之前,黄清和不会向他透露半点的内情,李煦目光微动,勿用猜测,定然有人与黄清和说了些什么,那个人会是谁呢?徐清欢还是宋成暄。
李煦正思量着。
“大人,有人去衙门里报案了,”衙差低声向黄清和禀告,“说是发现了凶徒的踪迹。”
听到凶徒两个字黄清和皱起眉头:“说的是谁?”
衙差道:“就是谭家二爷。”
黄清和心中一沉,案子在这时候又有了进展,不知是福还是祸。
……
谭大太太走遍了大半个东山却还是没有发现谭光文的踪迹。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带着两兄弟是沿着那条路上山来的,而且……她从山脚下一路走上来,光文若是在这里,应该已经瞧见了她。
既然光文引她前来,应该急着和她相见,可为什么……没有半点的动静。
谭大太太坐在山石上喘息,汗水湿润了她的眼睛。
“大小姐,”孟凌云上前道,“方才有个樵夫说,他前两日见到个年轻人,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北边的林子中。”
谭大太太立即精神一震,让人扶着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赶过去。”
谭光耀等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渐渐走远,脸上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