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升起,家里面的熏鸡熏兔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刘玫问过老爷子的口味以后,手脚麻利的做着午饭,压根不知道自家的底细被人给曝了光。
四菜一汤很快就上了桌,王青山招呼着大家上了桌子。
徐国平老爷子瞄了一眼刘玫怀里的孩子,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是好孩子,坏就坏在他们没有遇到好时候。
“哟!四菜一汤,干部标准啊!
我们可是要麻烦你们很长一段时间呢!
天天这样的话,你们家的口粮可不够我们几个吃的。”
刘玫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后面一整座山呢!以哥几个的身手,咱们几个的口粮还怕挣不回来。”
听王青山这口气,仿佛大青山是自家后花园似的。
虽然实际情况也差不离,可说出来总归有一些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刘玫没好气的乜了他一眼,王青山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
看着夫妻俩的互动,徐国平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走到一起的,能商商量量,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就是俩口子。
丢了前头想后头,人生还长着呢!
“成!以后他们几个全都听青山你指挥,早点赚回口粮来。
你是不知道,这几个个个都是大肚汉,差点把我给吃垮了!
现在可好,轮到青山伤脑筋了!”
徐老爷子开玩笑的说法,让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袁勇也在一旁打着哈哈,一边吃饭,一边说笑,气氛空前和谐。
吃过午饭,徐老爷子他们几位的口粮也到了。
照例是三分细粮,七分粗粮,看得王青山嘴角直抽抽。
想起刘玫给自己交代的事儿,王青山拉着王大江张口要起了布票。
农村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一件衣服大的穿了小的穿,小的穿完做尿布。
一年到头,想起来找王大江要布票的,屈指可数。
剩下的所有票据,都进了王大江的口袋。
家里面要办红白喜事的人家,找上王大江弄布票,少不了给点好处。
所以,每一张布票都是王大江的心头肉啊!
如今,王青山居然要挖他的心头肉,王大江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王青山并不是队上那些土老帽,好忽悠的,王大江就算再肉疼,也只能把王青山一家三口的布票拿了出来。
王青山瞥了一眼王大江,冷声道:“就这么点?我们家现在可住着九口人。”
王大江捂着自己的荷包,宁死不屈的对着王青山吼道:“你不能得寸进尺。
你们家虽然九口人,可马家姐妹的票据都在马家堡,不归我管。
下放人员的户口还没有转过来,我也不可能垫着啊!”
王青山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你这话,没毛病!
我明儿就去马家堡走一趟。
至于下放人员的,就得麻烦村长多费点心了!
转户口的事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村长只管开口。
不知道一个月办不办的下来。”
面对这样的王青山,王大江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王青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天下午还真跑了一趟马家堡,找人家村长领了马瑞一家八口所有的票据。
刘玫看着自己面前的票据,嘴角抽了抽。
“你把三姐一家的票据都拿了,三姐一家用什么?”
王青山冷笑道:“不说他们一家能不能从村长哪儿拿到票据。就算拿到了,也不过被马瑞给浪费了。
顶多马天龙能混上一丁点,三姐和五个丫头能有个啥?
还不如我领了,时不时的救济一下几个孩子。”
这话好有道理,刘玫竟然无言以对。
刘玫试探性的问道:“那这布票怎么分配?”
王青山大手一挥,“你看着办就行。
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
你和莹莹都置办点,差得实在多的话,我让马保国去想想办法。
现在不是流行绿军装?
我让他给你淘两套?”
刘玫看了看自己身上八成新的衣服,想想刘老爷子给莹莹姑娘准备的那一箱子衣服,只怕能从一岁穿到三四岁。
刘玫果断的摇了摇头。
“下个赶集日,去镇上扯点布,给小姑娘们做两件合身的衣服就行。”
既然说好了刘玫做决定,王青山就绝对不会发表任何其他意见。
尊重专业人士的建议,是一个优秀指挥官的必要素质。
不过,必要的建议还是可以提的。
“我十多岁就出去,全靠老团长照顾。
下个月,老团长他们的票据下来了,你看着也给他们置办一下吧!”
刘玫点了点头,“我懂的!”
战友情是世界上最真挚的情感之一。
在很多时候,甚至超越了骨肉亲情和同学情。
因为它可以在危急时刻,使人果断选择我死你生,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战友却可以。
刘玫的父亲死在了战友情上。
刘玫前半身的衣食无忧也建立在战友情上。
刘玫怎会不懂?
更何况,王青山早年缺失亲情,只怕早就把亲情附加在了徐国平老爷子身上了。
可以说,这位老爷子在王青山心中,只怕比王寿亲多了。
目前所有的布票加起来,怕也只够三套衣服,这位老爷子的占一身。
刘玫突然想起了老爷子那双脱胶的解放鞋。
嗯!还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