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慢悠悠的走着,拐过乔家村,王家寨子就映入眼帘了。
刘玫看着不远处的王家寨子,惊讶的瞪大了眼。
大青山向阳的坡梁上,古朴庄严的村落依山而建。
相连相依的房屋全是用灰色石头建成,靠着大山,沿着山势铺开,到半山腰上的松林才停下来。
四角的方柱状体,矗立在那儿,见证着这片土地的过去和未来。
在透蓝的天空下隐约可见,色彩缤纷却毫无零乱之感,反而极具美感。
在繁叶碧水的春夏,它显得宁静而美丽。
刘玫能够想象得到,在山枯水瘦的秋冬,它会显得多么坚毅而粗犷。
远远看去,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房屋,与周围茂密的树林,清澈的溪流,构成了一幅绝妙优美的乡村画卷。
阳光下,远处的村落有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看着刘玫惊喜的眼神,王青山心里涌出一股子骄傲和自豪。
不管离开多久,故乡依旧是最依恋的地方。
一如记忆里的一般,还是原来的模样。
经过一座小桥,绕过乔家村的村头,沿着一条小径,来到王家寨子所在的山头。
一条七折八拐的小巷,将几十户人家串起来。
似乎一眼可以看到尾,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巷口,一群孩子在一颗榆钱树下玩耍。
看到老木叔载着陌生人过来,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一个十来岁,敦敦实实的小胖子,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鼻涕,瓮声瓮气的说道:“木爷爷,你拉的谁家亲戚啊!”
老木叔手里的牛鞭掉了个头,木头柄轻轻的敲在了那孩子头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那是你亲大爷!”
王大宝捂着自己的头,瞪大眼睛看着王青山。
他旁边一个长得和他有六七分像的孩子也跟着大声嚷嚷:“不可能,我大爷早就没了!你哄小孩子玩儿呢!”
刘玫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
有这样没大没小没分寸的侄子,她为王青山,为自己默哀。
王青山扭头看了一眼王大宝,并不理会,而是对着老木叔笑了笑,“青石家的孩子都这么大啦!”
老木叔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是啊!这个是大的,十三啦!还有个小的,也都十岁啦!青石眼光高,结婚晚了点!”
旁边有个婶子听到老木叔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
“老木叔说话,还是那么有趣!”
王青山看着那婶子面善,想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陈大娘?”
那婶子连忙应了一声,眯着眼睛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这是哪家后生来着!”
老木叔一旁搭了话,“这是山娃子,王寿家大的那个!”
陈大娘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王寿家的山娃子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大宝和他身边的王二宝一眼。
那眼神,只看得王大宝和王二宝发毛,拔腿就往巷子里面跑。
不一会儿,王寿打头,一家子六口就都涌了出来。
不像是出来认亲,倒像是出来寻仇一般。
王青山看着这架势,苦笑了一下。
活了半辈子,他就不该对他们存半点期望。
王寿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却在看到王青山那张和他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脸时,刹住了脚。
他高高的举起手,却轻轻的落在了王青山肩膀上,然后搂进怀里,哭喊道:“你这个孩子,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毕竟,大青山的衣冠冢还立着呢!
不远处,王邱氏冷着脸拦住了王青石和马秀儿,冷哼了一声。
还以为俩孩子被人哄了,谁成想,倒是她遇到鬼了!
还是个讨债鬼!
“这么多年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呢!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王邱氏的话越说越过分,不仅让王青山冷了一张脸,王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王寿扭过头,对着王青山吼道:“孩子才刚回来,你怎么说话呢!”
王邱氏撇了撇嘴,“咋啦!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刘玫见势不对,拉了拉王青山拎着东西的手。
无论过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面对王邱氏,他的亲生母亲,王青山永远做不到从容淡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酝酿了半天,才略有不甘的把买好的短袖短裤给递了出去,“爹,娘,这是我和刘玫孝敬你们二老的。”
马秀儿是个眼皮子浅的,看到王青山手里那化纤材料的短袖短裤,眼睛都直了,眼睛笑成一条缝。
“来都来了,带什么礼啊!”
说着,双手径直对准那两身衣服伸了过来。
马秀儿忘记了,她婆婆眼皮子也比她好不了哪里去。
那怕在不待见王青山,王青山手里的东西可跟她没仇。
马秀儿还没碰得上布料,就被王邱氏给拍开了。
“没长耳朵吗?那是孝敬我的。”
婆媳俩当着众人的面,就两套短袖短裤掰扯起来,刘玫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觉得这一场战役,自己没有什么胜算的样子。
丢人丢到第一次见面的儿媳妇面前,王寿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看看鹌鹑一般怂成一团的王青石,王寿就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