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熠后悔莫及,当初董丽娜的承诺有多好,如今的下场就有多凄惨,严家当初周转困难,董家不但不帮衬,还撤出了在严氏银行所有的资金,说是还什么赌债,照他看,分明是董家落井下石,导致严家资金断裂,最终赔光了所有的资产。
严行长骤然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如今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他的病没有丝毫起色,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却还不够治病的花费,严家度日如年。
“妈妈,您别担心,我还有几个好朋友,我会找他们帮忙,帮爸爸看病的。”严熠轻拍着严太太的后背,找着由头安慰她。
母子俩正抱头痛哭的时候,屋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个穿着厚实大衣的高瘦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看到屋内的情形,顿时一怔,本来想跟严熠开玩笑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严熠,严伯母,这是怎么了?”
严熠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文煊,急忙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借着文煊的手,一起把严太太扶起来,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文煊,亏了你还肯来,我这家里的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都亏了你帮持,哎,一言难尽啊!”严熠面有愧色的道。
文煊把带来的东西挪近了些,又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搁在了桌上,强打起笑容,对严熠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好友,帮你也是应该的,这是一些钱,你先拿去给伯父看病,还有这些吃的用的,够你对付几天的。”
严熠抬头看向文煊,他这段日子也愈发清瘦了,自从上次游行的事情之后,政府表面不反对,背地里,却把他们这些出头的人都审查了一边,文煊家里受了连累,昔日的家产被以各种理由查封,勉强比严家略好些,却也是今时不同往日。
“文煊,不要再想办法接济我了,你家里也不好受,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让我另想办法吧!”
文煊笑容里泛起一丝苦涩,搓了搓手,不自在的道:“我这次来,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们怕是见不到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严熠一怔,“怎么,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文煊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要出国了,这次会带着我母亲一起走,以后,怕是不回来了。”
严熠疑惑的看着他,“你要出国?那你家里怎么办?你父亲呢?”
文煊哽咽了一声,眼圈儿有些泛红,“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怕你担心,迟迟没有告诉你,家里的房产田地,已经都卖光了,一部分用于我出国后的安顿,其余的,都留给你,即便不能相见,我也希望我们都能活得好好的。”
严熠心里更加难受,这钱是无论如何不肯收了,文煊却执意要钱塞给了他。
“严熠,你不要跟我客气,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另外,我之前说过,我上次游行,在吴老师家中,见过你的那位女朋友,后来略打听过,她似乎生活的还不错,依我看,实在不行,你可以向她寻些帮助。”
严熠听到宋泠月有了消息,文煊还让他寻求帮助,顿时臊的脸上通红,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连连摆手道:“算了,我这个样子,若被她看到了,还不如死了的好,就当这世上再没我这个人,从此相见不如不见。”
文煊看他这样坚决,也只好作罢,叮嘱了几句保重的话,便起身告辞了,这一别,怕再无见的日子,不过,他说的也对,从此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