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把领走少棠的事情一说,警察立即就点头同意了,他们巴不得有人认领,这样能省去警察厅好些麻烦,毕竟这年头,死人太常见,让唐风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就安排车子去送。
三个人出了警察厅,上了车子,后头警察厅帮忙送少棠的车子也跟了出来,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往容府赶。
少棠在京都没有住所,宋泠月连夜让人把容府的偏房布置成灵堂,买了最好的寿材,又让他们为少棠净了身,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为他体面送行。
这一夜,宋泠月和白牡丹一身素服,为少棠守在灵前,一个是少棠昔日的徒弟和知己,一个是少棠的师妹,两人一夜未眠,伴着灵前的蜡烛,睁眼直到天亮。
唐风在书房忙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亮,他就去了灵堂。
宋泠月看到他过来,想要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膝盖麻木,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唐风过去扶住她,带她出了灵堂。
一夜未眠,宋泠月脸色惨白的吓人,眼睛下都泛了乌青,十分憔悴,一开口,嗓子也嘶哑的厉害,“唐风,从警察厅到少棠入棺,你一直拦着不许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唐风审视了她一眼,她很执着,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看来不说是不行的,不说实话,也是不行的,想了想,尽量让语气和用词和缓了一些。
“少棠死前,可能有一段时日抽过白面儿,还不少,他是唱戏的,断然不会自毁前程,该是被逼的,他骨头上也受过伤,另外,他死前,可能被人欺辱过。”
唐风的声音很轻,传进宋泠月的耳朵里,却字字像一把刀,扎在她心口上,扎得她生疼,呼吸都是疼的。
宋泠月木然的看着他,执着的追问道:“骨头受过什么伤?欺辱,又是什么?”
唐风抿了抿唇,似乎在思量着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宋泠月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双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胳膊,隔着厚衣服都攥疼了他,听不到实话绝不罢休的架势。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唐风妥协了,缓缓说道:“他的骨头被人生生打断了,头发也被一缕一缕的生扯下来,几乎没有人形。”
宋泠月呼吸一滞,嘴唇都颤抖起来。“欺辱呢?他是个男人,什么叫被欺辱?”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想。
唐风目光沉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宋泠月咬了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说,到底是什么?”
唐风的声音低下去,“男人,也会被男人侮辱,更何况,少棠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宋泠月浑身涌起一阵寒意,头皮发麻,双臂抱在胸前,怕冷似的佝偻起身子,最后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恨意,双手伸进头发里,撕扯着尖叫起来。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月,你冷静一下!”
不等唐风上前抱住她,宋泠月一把推开他,转身朝灵堂冲去。
白牡丹正在换灵前的香,宋泠月冲到她跟前,攥住她纤弱的手臂,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失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少棠?他临走前见过谁?”
白牡丹忍着疼,思索着道:“警察厅的人是在京都郊外发现的少棠,查不到凶手是谁,只说可能是遇到了歹徒,可是,我心里是有疑惑的。”
“那你说!”
白牡丹抿了抿唇,想了想,似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说道:“我怀疑是燕春阁的老板,少棠临走前,他来找过,似乎是想让少棠重回燕春阁,可是少棠不同意。”
宋泠月又问,“少棠重新登台,他是不是经常来骚扰他?少棠之所以离开,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白牡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是,他找过少棠,似乎还打过他,少棠要面子,一直不肯告诉你,妙音园的老板不跟得罪姓方的,警察厅也不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