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一笑:“到底是年轻,小心思多。”她心思一转,“不过那日袁美人怎么会突发奇想,要给皇后娘娘送什么蝶蛹?她入宫这么就,可没见她往哪个高位的娘娘跟前凑。”
“奴婢也奇怪呢,袁美人位分不高,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不像别的美人总想巴结个靠山傍着,她的目光一直就在皇上那。”
“这么说,她突然这么做,应该是有人怂恿她。”
“听说那日是熄梦给出的主意。”
“熄梦?”慧贵妃喃喃了一声,说:“你去打听打听,这个熄梦有什么来历没有。”
随月疑惑道:“娘娘要做什么?”
慧贵妃皱眉:“本宫虽然不想再争什么,但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过日子,那样难免被人算计,总之,这件事情有蹊跷,若能弄清楚,也能防患于未然,毕竟本宫还要护着汶儿。”
“是,娘娘。”
………………
皇上的寝殿之中,刘昭奕坐在一旁,眼看着午睡小憩却眉头紧皱的皇上,心中涌起万般复杂的感觉。她爱这个男人,到现在她仍然记得自己初初入宫时的欢喜,但刘家覆灭之后,这种感觉变得复杂,难以言明。
天家无情,只要对皇室有威胁的东西,他半分都不会顾念,如今他恢复自己的后位,就算是因为对她有几分爱意,多数也是因为她已经毫无威胁,无子,无娘家依靠。
之前皇上问她要不要再为他生个孩子,未必不是试探。
刘昭奕无声的叹息,她正想的出神,内侍悄声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黎贵人前来看望皇上。”
刘昭奕闻言压下心中的旖旎情思,听说有其他的嫔妃前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黎贵人一身湖绿十六幅面委地长裙,将雪白的肌肤衬得更加明艳动人,腰间和裙幅上又掐了几道细细的褶子,行动间仿佛水纹波动,愈发显得腰肢盈盈一握。活泼间更是玲珑纤巧。
这一身宫裙,样式虽无太多不同,但料子却是极特别的,整个大靖也只有那么几匹,这是前几日皇上奖赏给她的,今日裁剪好了,她特地穿来给皇上看看。
刘昭奕见祁贵人穿这一身过来,温和的夸奖了几句,便说:“本宫还有事,正好黎贵人来了,就多陪陪皇上吧。”
黎贵人乖巧答应了,看着刘昭奕的背影,眸光闪烁,轻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
卿府外,一名女子帷帽遮面,长长的黑纱垂至脚踝,将她全身严严实实的遮住,看不清面容与身形。她站在角落中仰脸看着皇上的仪仗,眉头紧紧皱着。听到身边这些人七嘴八舌提起陈家与刘家的旧事,心中一个哆嗦,缓步后退,渐渐消失在了街头。
穿过数条小巷,女子在一间民户门前停下,推门走了进去。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里面的人听见动静,立即迎了出来:“珊瑚,你回来了?”
珊瑚摘下帷帽,面无表情的看了面前的汉子一眼,只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那黝黑面庞的汉子并不介意,接过她手上的帷帽并递过一碗水,道:“珊瑚,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渴了吧,喝口水。”
珊瑚伸手接过,喝了一小口,便说道:“我休息一会,你不要打扰我。”
“唉,俺知道了。灶台上热了饭菜,一会你饿了记得吃一口。俺去庄子上干活了。”珊瑚随意“嗯”了一声,在汉子殷切关怀的注视下进了屋子,疲惫的倒在榻上,瞪眼望着头顶破旧的帐幔。
她被陈润赶出卿府,又被宁氏撵到庄子上草草打发她嫁了庄户王三牛。
王三牛相貌扑通为人忠厚老实,对她亦是十分珍爱,处处陪着小心,生怕她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但她不甘心过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她怎么能在这样破旧的陋室之中过一辈子?
所以她偷偷找到了陈润,说陈家完了,自己已经不为宁氏做事,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她知道,如果陈润交代她做什么,一定是及其危险的事,但她认了,她有胆子为自己搏一条更好的出路。
果然,陈润交代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想办法挑拨孙竟去报复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