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娘不见了。
山几乎找遍了附近的屋子,都没有看到衣娘。
“该死。”薛衣侯怒骂了一声,脸上布满了阴霾,再看一眼沙漏。
卯时已经过去了一半,眼看就要破晓了。
“不能再等了。”薛衣侯狠狠的一咬牙,薛衣娘对他确实重要,可此时,他却不得不进行一番取舍。
“推我去南门。”薛衣侯转头,面色凝重的对山道,“你不是想给风、火报仇么,这就随我一起杀出去。”
……
北城南门,两百名武士早已枕戈待旦,竖起的火把下,所有人都按兵束甲,虽然到了现在很多人还一脸的懵懂,但经过多年的调教,却都懂得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无人说话,只有座下战马不时的打着响鼻。
十几名
队正看到被山推出来的薛衣侯,纷纷迎了上来。
“之前给你们的书信,都记下了么?”火把下,薛衣侯的神色晦暗难明,说出的话更是充满了肃杀之意。
“记下了。”众队正纷纷点头。
两百名武士,分成了十五队,每队十三到十四人不等,除了普通的武士外,各有一名队正。
这便是整个北城主要的防备力量了。
“我再重申一遍,一到五队出北城后,穿柳丁街直往东门而行。六到十队,则穿过贫民窟前往西门。剩下的五队跟着我,径直而行,去南门。一路之上,不需列队,大张旗鼓。但有阻拦,不论身份,杀无赦,小爷今天晚上要耍一出百鬼夜行。”薛衣侯将之前写在信封上的谋划,三两句中简单的重述了一番。
“喏!!”一干队正纷纷附和,并没有太多人心存疑虑,毕竟眼前这位小爷以前胡作非为惯了,这一次,不过就是规模大了些罢了。
既然如此,权当是赔太子玩闹。
至于薛衣侯现在的凄惨模样,虽有人怀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十四郎,出了城门后,又该如何?”有人突然问道,正是之前在北门当差,将薛衣侯吊进来的那名队正,他是所有人中唯一面带忧色的,虽不明就里,但显然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出城门?哪有那么简单。
薛衣侯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队正一眼,脸上却不动声色,给身后的山递了个眼色。
山显然早就得了吩咐,嘟囔一声从怀中再次取出一张张封了蜡的书信,分发了下去。
“现在不要看,等到出了城门后,再打开。”薛衣侯阻止了某些意欲拆信之人。
“十四郎,时候差不多了。”分发完书信的山,低头对薛衣侯提醒道。
“嗯。”薛衣侯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山一眼,最终放心不下,还是嘱咐了一句,“记清楚了,等到一炷香之后,再放烟花信号,然后,你就可以追上来了。”
“就不能换别人做么?”山很不情愿。
薛衣侯只是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回答,紧接着便挑了十三队的队正代替了山的位置,推着轮椅,缓缓的出了北城南门。
“出发!”
将令出,风云动。
两百武士,有条不紊的先后而出,由根根火把于夜幕下形成了三条火龙。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候。
月色西沉,晨光不露,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杀人时。
“兄弟们,还记得十四郎曾经交给咱们的军歌么,真正的男人之歌,都给我吼起来。”
“队正,你给起个头呗。”下面有人起哄道。
这些人身为薛家武士,本就都是杀才,对于此次如此大规模的玩闹,心中更是新奇中带着兴奋,才不管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扰民呢。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唱……”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双晨月,马蹄声碎,剑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跃。”
“从头跃,苍山如海,残阳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