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罗盛醮的少宗主。
话说罗盛醮的当代宗主,膝下有两子一女。
其中,论天赋资质,长子最好,只可惜在十年前,修行出了岔子,虽捡回了条命,但终生驻足咸朱天,再无寸进。
唯一的女儿,天赋只能算是勉强够看,加之身份使然,注定是要嫁人的,所以对其培养就有些敷衍,早在两年前,便与外宗联姻外嫁了。
于是乎,身为小儿子的罗成,就成了罗盛醮最后的期望。
只是谁能想到,罗成性情看似懦弱,但内心深处,却是个极骄傲的,身为罗盛醮少宗,却是打心底里看不上,一心向往的就是能够遍访名师,不为衣锦还乡,只求能摆脱宗门底蕴加诸于身的上限。
是的,上限。
但凡宗门,因传承的功法以及底蕴,终有上限。
像罗盛醮这种混迹于昆仑仙境底层的宗门,表现尤甚。
罗成便是少宗又能如何,罗盛醮就那点资源,传承下来的修行功法品阶也是有限,任他再
如何努力,其成就也能一眼望穿。
这样毫无半点希望的未来,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正因为这个原因,当他听说了稷剑学宫开创外阁后,便义无反顾的下山,离家出走。
一路上的凶险艰难,自不用提,总之,没死在半路上,已是三生有幸了。
而现在呢?
他不仅成功的跻身稷剑学宫外阁,更是福泽乡里,带来了磨剑阁六个弟子的名额,这让身为父亲又是一宗之主的当代宗主,当真是又喜又悲,心绪复杂之至。
喜为了儿子的大出息,更为了宗门凭白得来的这份机缘。
六个磨剑阁弟子的名额,虽对提升罗盛醮的实力无益,甚至还损失了六名资质颇佳的少年弟子,但却能让宗门的声望水涨船高,且跟稷剑学宫有了这份牵连,便是那些往日有嫌隙的宗门势力,也要心生忌惮,不敢随意挑衅。
最直观的好处,还在于一年多后的昆仑论道上,必然会少几个心怀不轨的宗门觊觎。
至于悲……
罗成有了去处,且还是稷剑学宫,其个人算是跟罗盛醮没了牵连,换言之,待这位宗主百年之后,就只能交给长子继承打理,而长子的修为……
罢了,是福是祸,总归是儿女自己的选择。
无奈的叹息一声,当代宗主摒除脑海的杂念,开始准备盛情款待这近三十人的队伍。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陆十四,对,是陆十四。
身为稷剑学宫磨剑宫的弟子,外阁磨剑阁的首任阁座,他为何没出现在人群之中?
此事还要从前日说起。
其实原因很简单。
就在前日,或许是近乡情怯,罗成怯懦懦的找上了陆十四,再不敢隐瞒,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罗盛醮一行,无疑是出于罗成的私心,想着为自家宗门做些事情,正因为如此,让他心怀忐忑。
不过,在陆十四听来,却并没有怪罪。
一则,这本是人之常情。其次,到罗盛醮,也是陆十四亲自决定的,当初近乎草率的决定了四个去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顾及到罗成三人,也算是一种变向的施恩了。
当然,罗成愿意向自己坦露心扉,陆十四还是很高兴的,其他且不说,有了罗成这层关系,罗盛醮一行,势必会顺利非常,如此一来,他自己也就没必要亲自现身了。
再说经过几日的接触,他与陈洁儿的关系越发的融洽,恰好可以忙里偷闲,来一场两人的旅程。
就在罗成等人抵达罗盛醮之时,陆十四带着陈洁儿正漫步于一片花海之中。
这片花海无疑是美丽的,入眼处皆是五彩缤纷,其间蝴蝶曼舞、蜜蜂忙碌,整个空气都透着沁人的馨香。
如此画面,对于自出生便生长在雪山,且罕出家门的陈洁儿而言,心中的那份惊喜激动,不言而喻。
只见一直表现恬静羞涩的陈洁儿,竟是一屁股从马背上秃噜下来,顾不得脚下不稳,踉跄着已是冲进了花海之中,留下一路咯咯的笑声,如银铃般,爽朗有余,又带着压抑许久的释放。
望着陈洁儿恣意而又可爱的罕见一面,按马端坐的陆十四,也被深深的感染,嘴角流露出满足的微笑。
“小心些,地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