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但凡薛家主支子弟,三十岁前,皆要文武双修。
薛慧真修行武经的同时,还研习了儒家文卷《女诫》,而薛衣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礼札》、《乐经》、《握机经》三册文卷,便是薛衣侯平日文卷研习的功课。而这其中兵家经义《握机经》尤其是其主攻经义。
此次比擂,薛衣侯自始至终都是单纯的以武经应对,靠着驳杂的武经招式,每每出奇,倒也堪堪的挡下了薛慧真的锋芒,而就是在后者锋芒达到最顶峰,气势将泄未泄的空当,却被他精准的抓住,于擦身之际,突然发难。
“成列为兵,兵作伐。”此一句便是兵家经义《握机经》第一卷的精髓。尤其是最后一个伐字,更是饱含了兵家文卷特有的兵锋意气。
一句吐出,铿锵有力,几乎是在薛慧真的耳畔炸响,无异于一抹惊雷。
那满含了杀伐的兵锋意气,近乎毫无保留的被薛慧真笑纳,哪怕她拥有着少等通论的文卷修为,可抵御邪魔扰神,一时间也被震的头脑嗡鸣,全身力道失去控制,一泄之下,只留下满满的疲惫跟无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脚步虚浮的薛慧真一路踉跄,一只脚已经踏出擂台,身体摇晃中,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呔,痴儿,还不快醒来。”眼见女儿危险,台下的薛百里禁不住起身,一声厉喝如同醍醐灌顶,终将神色恍惚的薛慧真惊醒。
“三弟,你这般作法,似乎于规矩不合吧?”饶是性格温吞的薛千裘,此时也是阴下了脸来。
若是人人见到自己家的子弟比擂中落于下风,便出言点拨,那这春闱大比还有何公平可言。
“我……”薛百里一时护女心切,待反应过来时,面对二哥的斥责也是哑口无言,不无心虚的向着旁边的高冠老者望去。
“哼。”高冠老者的目光并没有从擂台上转移,却还是发出了一声冷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咦,什么时候这薛老鬼如此好说话了?
薛百里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升起了偌大的好奇。
不过,很快,疑惑便被解开了。
“此局比擂,薛家主支十四郎,胜!”
擂台上,刑堂执法的声音,并不算响亮,但传入薛百里的耳中,却是震的他身躯摇曳。
“这、这……怎么可能……这般快。”薛百里满脸的难以置信,就在刚刚,他明显看到女儿经自己提醒后恢复了清明,以她的修为,想要稳住身形,不从擂台上掉落,可谓轻而易举。
可怎么转瞬之间就败了?
薛百里因为心虚,并没有看到,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却如何能逃过其他人的耳目。
薛百里的那一声断喝,确实将薛慧真从恍惚中惊醒,可不要忘了,薛衣侯也不是死人。
眼看胜券在握,薛衣侯如何会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呢,擂台之上,讲得可不是什么穷寇莫追,而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不胜不休。
几乎是在薛百里出声断喝的同时,原本立于数丈开外的薛衣侯,便使了个身法,于薛慧真惊醒的同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其背后。
折扇合拢,薛衣侯只是轻轻的在薛慧真的背后捅了一下,便轻松的将身形本就不稳的薛慧真推下了擂台。
“我
、我不服,我剑上的两盏寒星都还没用呢?”清醒过来的薛慧真虽是掉下了擂台,倒也并不狼狈,只是在半空中稍微扭腰,便稳稳的落地,可在听到斗擂结果后,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羞愤,抬头间倔强的直视擂台边缘的刑堂执法。
薛慧真是骄傲的,身为家族主支,不论武经文卷,都处于佼佼之列,让她如何能够接受败给薛衣侯这个纨绔子的结果呢?
“不论身处江湖还是战场,那些败亡之人,有很多至死都没有发出最强一击,他们的委屈又向何人诉说?”刑堂执法面无表情的瞥了薛慧真一眼,冷声回道。
“可、可这毕竟不是真的拼杀,只是春闱大比,所考量的是我们的真才实学,而非投机取巧。”薛慧真梗着脖子,气咻咻道。
“三姐,不要说了。”眼看那刑堂执法越发的不耐烦,薛衣侯急忙跳下擂台,拉住冲动的薛慧真。
“不要你做好人,我就是不服。不论武经文卷,我哪里不比你强,难道就单凭一场取巧的胜负,就能否定我的辛苦修行么?”薛慧真平日里再如何讨厌,总归还是个少女,眼见自己两次败落,惨遭淘汰,如何还忍得住满心的委屈。
“取巧?哼哼……”那刑堂执法冷哼一声,几步间就站到了薛慧真身前的擂台边缘,居高临下,眸子满满的失望,“老夫即使再给你十次机会,你也赢不了十四郎。”
“不可能。”因为委屈跟失落,让薛慧真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身前这位刑堂执法的凶名。
刑堂执法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转向了薛衣侯。
薛衣侯嘴角微微一抽,他如何看不出刑堂执法的用意,稍许犹豫之后,随着一声叹息,还是选择了开口。
“三姐,执法说的没错。以你今日所展现的实力,确实赢不了我。”
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斗鸡走狗、娼楼妓馆的纨绔子么?
此时,眼力高者自是不用多说。至于那些眼力欠缺的,虽不怎敢去质疑那位刑堂执法,却也被薛衣侯的话惊的瞠目结舌?
锻骨十六周天、少等通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