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阿龙虽挡住了强大的死神,却挡不住幼小的女童。
当日深夜,他运功已毕,疲累至极,抱着青荷沉沉睡去。
梦境之中,一个小小的黑影,挑开帐帘,飞至塌前。但见金光一闪,一针已经刺入阿龙后心大穴。
一个银铃般的童声,轻轻响起:“阿龙,好睡,放心,我会替你好生安葬你的爱人。”言毕,掰开阿龙的手,轻轻抱起青荷,跃步出帐。
卓云正在门口煎熬,眼见奇燕跃身而出,一脸哀色:“燕师姐,小夫人真的走了?”
奇燕连连点头,坚信不疑:“傍晚的时候,她便已浑身冰冷,没了呼吸,再无生还之望。”
说话之间,两人便似做贼一般,翻身上马,快步疾行。行出数里,终于来到一处山坡。十名亲信,已经等候多时。
细观此地,南依九递山,北临芜江水,山水左右对称,林木郁郁葱葱,谷峰相生相问。
卓云仍是于心不忍:“阿龙醒来,会不会责怪?”
奇燕强自硬着心肠:“这块墓地,可是我这两日千挑万选。此山弧形布展,状似盛开的花莲,正是她理想的埋骨留香之地。”
卓云仍是满面悲戚:“她这贸然一走,我只怕阿龙挺不过去。”
奇燕一脸坚定:“现下狠狠心,死的是一人。再多两日踌躇,怕又要多一处坟墓。”再不多言,便将青荷放入备好的梓棺,轻轻合上棺盖。
地上早已掘好一处墓穴,兵士不由分说,便欲动手,将梓棺放入其中。
忽闻马挂銮铃之声,众人都是都是一愣。后头一看,便见一人风驰电掣而来,不及近前,已是滚鞍落马,口中疾呼:“阿云,慢着!”
卓云闻声一惊:“堇茶,深更半夜,你不好生休息,因何出没此地?”
堇茶一张脸,冷到冰点:“你们偷偷摸摸,便想将荷妹妹下葬?”
卓云一脸惊急:“她已死去多时,总不能再赔上阿龙一条性命。”
堇茶伤痛至极,更是泪流满面:“她葬的糊里糊涂,岂非含恨九泉!”
奇燕唯恐生变,惊扰阿龙,非同小可,急忙飞身上前,拉住堇茶的手:“茶妹妹来得正好,我还有要事相商。”
堇茶面露惊疑,刚欲相问,忽觉腕部一麻,接踵手足酸软,浑身不能动弹。
卓云大惊,正欲上前阻拦:“燕师姐,手下留情。”
奇燕已经怀抱堇茶,飞身上马,无奈一笑:“我有分寸,只是先带她回营,以免节外生枝。”
卓云目送二人回营,这才回过头来,安葬青荷。回望梓棺,似乎一道黑影急闪,仔细再看,一无所见,只当看花了眼。
一路之上,奇燕都在轻声解劝:“茶妹妹,生老病死,无人幸免。你且回去睡觉,明日一早,万事都好。”
哪知清晨一到,却是大事不好。阿龙一睁眼,不见了青荷,心中陡然一凉,只觉旭日沉没,江海干涸。
他略一沉吟,便是心知肚明,更是几近发疯,飞身形急奔至伤员大营。
奇燕正在救护伤兵,忽闻疾风烈烈,不及回头,便被人点了肩部大穴。更不及反应,便被提至帐外。
阿龙一张脸,冷过冰山:“燕师姐,青荷却在何处?”
奇燕揉揉扭痛的脖颈吗,满心惴惴然:“阿龙跟我来。”
阿龙也不多话,跟着她疾奔而行,不过片刻,来到那处坟茔。
山明水秀,景色清幽。乌云翻墨,怒压陵丘。
阿龙呆立坟头,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相看,彤云密布遮重山,山雨欲来风满楼。
突然之间,天空打出一条亮闪,刹那之间,映的墓碑光芒四射,“龙小夫人”四字,更是照的清清楚楚。
阿龙想都没想,提起手掌,“砰”的一声,那冠冕堂皇的墓碑,被击了个粉碎。
奇燕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看着阿龙因极度悲痛而狰狞的脸,也是吓出一片骇然,不由自主,倒退数步:“阿龙,人死不能复生,我也是迫不得已,只盼你多多保重。”
阿龙充耳未闻,他早已忘了奇燕就在身边,只是低声自语:“青荷,我知道,这样的名头,你定不喜欢。你放心,我再不会强你所难!”
雷声轰隆,大雨倾盆,他脑海中,一片混沌,一片茫然,浑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知又过多久,闪电渐歇,雷声渐止,大雨仍是下个不停。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明,不知几度轮回。
他根本不知,已经站过了早晨,站过了中午,站过了黄昏。他只知道,她真的走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
奇燕躲在一边,只是悄然相陪,却不敢多言。
雨过天晴,淡淡夕阳,照在青荷的坟上。他的眼泪,和着长发之上残存的雨水,直滚而下。
他突然万念俱灰:“她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何不与她永远相随?”
念及于此,狂性大发,一声长啸,蓄足真气,猛劈一掌。登时,泥屑喷溅,四下纷飞,片刻之后,坟头被夷为平地。
他一双眼睛,嗜血般猩红,更是挥开双手,向下奋力刨挖。不过片刻,坟上一洞斗现,露出一具梓棺。
他一跃而下,探手便要打开棺盖。便在触手的一瞬间,头顶突然打出一个骇闪,接踵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雷。
这声霹雷,将他彻底震醒:“怎么,我忘了内忧外患?我忘了重任在肩?我忘了吴兵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进犯?”
他怔了一怔,突然跃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