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不是热切的性子,也从不曾想过要跟花眠攀上什么关系的。花眠着急着要离开,很有些心不在焉的,糯米也并没有很多话要说。更多时候,她都只是安静地站着,微微低着脑袋,专心听花眠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
她话少了,花眠也就用不着再多说些什么。两人都没有想要再继续谈话的心思,这谈话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又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可这回,花眠也已经没有了再继续应对的心思。他心里边早拿好了主意,暗暗将糯米的模样记在了心上,寻思着回头再让人来料理了这边的情况,干脆就趁着这机会笑眯眯地告辞了。
糯米仍是一片茫然,都完全不知道花眠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就顺从地跟着挥了挥手。等花眠闪身离开了,她这门前才终于安静了下来。这短短的一点时间里边碰上了好几个人了,她可不想再又遇上个谁,拉拉扯扯地继续聊天,赶紧就推门钻回到房间里边去了。
与其在外边被尴尬地拉扯着聊天,倒不如回房间默默地修炼一遍咧。她昨日夜里就已经停了一晚上修行,正暗自责备自己。在这外头修炼,她可舍不得吃丹药,总觉得是要浪费更多的,这随处寻来的凡间土地,可比不得万剑宗山上那样灵力充沛。
之前花眠和她搭话,她虽然不怎样回应,却也是认真地听了的。花眠有些心不在焉,她也敏感地察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花眠也是没话找话的,一边想着要套话,一边闲扯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便觉得先放到一边去,再不去考虑了。自打迈入了修仙的门槛以后,她常常都能遇到这样想不通透的事儿,不搁一边儿去,她的小脑瓜都要想破了。
她倒是记住了花眠擂台终究是没守下来。守到第八个的时候,被个挑战的扫到擂下去了。花眠自己倒好像没有很在意,仍是笑眯眯的,说着明天要再将擂台给抢回来。他这样讲了。糯米才知道了规则。就是抢擂或者守擂失败了,还是可以继续参加挑战的,除非擂台已经完全被霸占住了。
至于那些成功守擂的弟子,自然不允许再参加其他擂台赛,否则很容易会出现一个人霸占多个擂台的情况。这说出去了。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就好像山门里边再没有别人了一样,所以两边门派一商量,有志一同地就落实了这个规则。
换了半个月前,糯米也是很关心这擂台比斗的,那时候她都还幻想着自己能不能上台去比试比试。她是知道自己的等阶的,从来也不曾想过会赢得胜利,只觉得参加了一回,也算是融入到山门里边了一样。
之后她渐渐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对山门里边的各种规矩也都通透了一些。才一点点地断了这个念头。别看着这比斗挂了个“允许全门派上下弟子共同参与”的名头,可实际上,那些杂役弟子压根儿就见不到比斗的擂台。一个个的都在门派里边守着呢,哪里能够出来的。
更不提她身体里边有颗影响着她修为进度的小黑球,让她至今搞不清楚身体的状况。眼看着其他师兄的修为一日千里,自己就是服了丹药,也仅仅是聊胜于原地踏步,再着急的心思都被渐渐磨得平滑了。
何况她今日在外头,亲眼见了那擂台上的比斗,才知道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她仍是天真一些。从不曾经过是这样的刀光剑影,真算得上是生死相搏的。她自问没有实力和勇气去面对,也无法对对手下狠手,这样的心态。终归是要在擂台上吃亏的。
糯米一边想着这些事,忍不住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巴掌。她的手现在肉嘟嘟的,圆润而白嫩,几乎已经看不见半年前瘦弱而伤痕累累的模样了。在山上就是干的活儿再多再繁重,又怎能和流浪时候的心惊胆颤相比较。
她伸手搓了搓脸蛋儿,又轻轻地拍了拍。
刚上山的时候。她的脸是尖尖细细的,猛地一看,只能见到高高的颧骨和瘦剩下来的下巴。全身上下唯一的肉都长在了脸颊上,稍微带了点弧度,才算是看上去不那样吓人。在山上温养了好些日子,好似连性子都养得更怯弱了。
——或许也不是这样。
流浪的时候,只要能有胜算,饿极了,她也是敢与比她粗壮的野狗撕斗的。只是,她从来就没有动过要从其他流浪者手上抢夺食物的念头,只觉得那些毕竟不是属于她的,就是抢到头咽下去了,总要遭到报应一般。
有些事,无论是被逼到怎样的境地,还是不能做的。这就好像是刻在她灵魂里边的东西一样,从来不曾有人教导她这些,或是有人向她提起过的,她却早没有那个记忆了。
“会有天罚的呀……”糯米耷拉着肩膀,小小地叹了口气。
以前她还并不懂得这样的道理,可上山以后,她渐渐学了些字,也就能看得懂那些玉简上的字了。她已经记不住是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古老的玉简上边看见的了,上头讲的是些很浅显的修炼事宜,许是太久无人翻看了,被塞在了柜子的角落里头,蒙了层淡淡的灰。
那玉简并没有署名,也没有记录高深的功法,只是对修炼做出了一番指导,又记录了一些作者自己对天道的理解。
按照那书写玉简的真人理解,修炼修炼,首先该注重的应当是修心。若是心境达不到,就是用了些邪门歪道的手法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上去了,以后也会渐渐产生问题的。特别是在修炼遇到关卡的时候,十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