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还茫然地坐在地上,一味盯着那男修士的后背看。方才田甜离开以前瞪她的那那几眼,她都完全没有发现。
等田甜完全退开了以后,糯米这才想起自己还跌坐在地上,赶紧拍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只模糊地从方才的对话里边知道,那男修士是叶梵身边的人,又见对方为了帮她而受伤了,便想着赶紧上前去道谢。至于傀儡什么的,她从来不曾听说过,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才刚往前踏了一步,那男修士就像是感应到了一样,缓缓地回过了头来。
那男修士就连动作也给人一种锈住了的感觉,他一动作起来,就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样。糯米一呆,马上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到了脑子外边去。
男修士其实很高,站直了身子的话,糯米大概拼命昂起头也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不过因为他用一种半缩着的姿势站立着的,糯米总算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面。那是个让人描述不出来的容貌。整张脸方方正正的,几乎看不出来脸庞的线条。眼珠是浑浊一片的,鼻子不大也不高,倒是有张长长的嘴。只不过那嘴唇薄薄的,抿得根本看不到缝隙,给人的感觉十分冷漠。
他的四肢很长,细细的,却是像金属一样的结实硬绷。最接近人类的大概就是一头灰黑色的长发,柔顺亮滑,好像根本不该长在他身上一样。
糯米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不由得也打了个寒颤。不过,她又马上瞥到了对方手上的冻伤。
“你的手……”
男修士随着她的目光低了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一丝生气,也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慢慢地抬起手,在糯米的衣领上碰了碰。糯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惊吓。那个男修士的身影已经瞬间一花,稍一模糊,就消失了踪影。
“诶?”糯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空地,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确定面前原本站着的人的确是突然消失了,不由露出了个诧异的神情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左右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又想起来对方在她脖子旁边碰了碰,又拉扯着衣领拼命看。好不容易才在衣领上见到了一道暗色的绣纹。
那绣纹并不是属于他们青泉峰的标记,用线颜色极浅,要不是认真看的话,几乎是看不出来领口上绣了这样一个印记的。这绣纹压在领口的位置,糯米看得不甚清楚,伸手去摸,只觉得微微隆起,也摸不出来是个什么形状。
她站着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回去做事的。她被田甜拖了出来,可这时候田甜也早回去了。要是让人瞧见了她一个人落在外头,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了。
糯米急急忙忙地往大殿跑,一路上又忍不住伸手摸了好几次衣领。那衣领上头的绣纹不是错觉,的确是微微凸起的一小片。那绣工看着倒也端正,只是不知道那个绣纹到底是什么意思。糯米便猜是和方才那傀儡男修有关系的。可惜她自己用手摸了好久,也没有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等她回到药圃那边去的时候,还担心田甜先一步回来了,会不会让里头的师兄觉得怪异,又让徐泽宁的态度变得更加奇怪。推门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田甜好像根本就没有再到大殿这边来,直接就回到洞府里边去了。大殿里的人压根儿就不知道方才的事情,只以为她是现在才和田甜说完话回来的,看着她的眼神里不免又多了些什么。
徐泽宁倒也沉得住气,并没有直接上前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
糯米也跟着松了口气。她的脑子里边现在是乱糟糟的,要是再来上个人问她这一两天里头发生的事情,她可能真要理不过来,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话。现在总算是有个让她理一理思绪的时间了。
她打从昨夜开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吓的状态。那突然出现在万剑宗内的黑袍男子,打伤了山门内的师叔祖。然后就神秘的消失了。她被下了禁口令,由山门里边最杰出的年轻一代高手亲自向她问话,还派了人在她身边一路跟着。她虽然搞不明白那个“傀儡”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还知道那是叶梵放在她身边的。
只是不知道是为了监视她有没有将昨夜的事情泄露出去,还是为了像方才那样保护她。
她抬手擦了擦脸颊,自剑伤上抹出一点淡淡的血腥味来,心头不由得一片茫然。
想起叶梵,她便又想起了之前从徐泽宁手上接过的那一小个储物袋。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储物袋的模样,更没有打开,只觉得拿在手上便像是握着块烧灼的碳一样,浑身不自在的。
“你要是能出来,帮我把这袋子还给大师兄,那可就好了……”糯米伸手摸了摸衣领上的那道绣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她已经默认了方才那个“傀儡”男修就是从这衣领绣纹上消失的,可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把对方召唤出来,便只能一路摸着绣纹一路自说自话。显然,她的话是传不到“傀儡”耳边去的。她嘀咕了两句,看实在是没有反应,也只能叹一口气,放下手去。
大殿里边的人都装作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只是用眼角偷偷地飘到糯米身上去。糯米本还以为田甜会在到大殿上来找她问话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结果一直到了晚上,大家都已经收拾着要离开了,也不见田甜再出现,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