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说过:
心无旁骛,便能感应。
那细如娟娟流水的意识,它流向了何方,你要找的人,就在何方。
苏白并没有怀疑老道的话,当她合上眼,细细的去感受一种莫名的牵引时,那一瞬她似乎是看到了,看到了一个方向,那隐隐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女妖从她手中夺走的神器,若隐若现的散发着灵波。
隔着山间隐隐的夜风,片刻,她听到了老道询问。眸张开的瞬间,恍时,眼前的老叟有种无法抗拒的慈祥与亲和,她便指了指东方。
据她所知,万剑宗青乾殿外也有这样相似的灵动,她想,这样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仙灵之光,可见,她要寻的人,必能救面具。
两人并未耽搁,由老道捎着苏白一路向东,缩地成寸而去。
两人刚前脚走,后脚便又紧跟上了多乐几人。
这缩地成寸之术,并不算消耗法力,与小挪移术相比,它更像是慢跑与冲刺,一个持续长久,一个则是速耗。这缩地成寸若再比御剑之术,一个是奇门遁甲,一个是五行和合,所耗不相上下,却一个是静中求动,一个动中求静。低调行路只怕才是老道的初衷,故而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带苏白连夜赶路。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觉着是近了,可这范围却足实称大,她又记着秋海棠的规矩,不敢太靠近。
“停。”苏白当即开口:“到了。”
老道闻声,心中一悸,却不表现出来,只冲苏白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就在这等你回来,去吧。”
只瞧远处盛世般的古都城好似延延百里有余,这么大一块范围,她却越靠近越觉得感应越发的微弱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她踏入那一块范围时,她一定会彻底失去对这股灵气的方向感。
也说不准,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神医秋海棠。
此时老道这么一说,她当即摇了摇头:“这一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回,一直等不是个办法…”话语一顿,苏白沉默片刻才续:“…这样:七天为限期。第七天,午时至末时两个时辰,约在这里碰面,如果那时我没来,就不必再等我。”
“无妨。”老道笑了笑,手示意苏白放心去,只答道:“你且放心去寻,老夫有的是耐心等,你何时找到,就何时来罢。”
苏白还想说点什么,被四长老又一催,她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远处那海市蜃楼般的富华大都城赶去,去找她的神医,一个连面具都不相信存在着的奇迹。
那单薄的背影,像是不归的荆棘鸟。
瞧着她越走越远,直待她隐隐消失在了视线,四长老才忽然开口:
“多乐,去,跟紧点。至于你几个,随为师去探一探路。”
话才刚落,老道就抬脚一迈,随着这个动作整个人也凭空消失了一般隐了去,紧随其后的是忽而带动树林枝叶的几道灵动般的气流,正是他的亲传弟子们。
至于隐去形迹的大弟子多乐,朝着官道不着声色的跟了去。
同一个时间,却不在同一个地点,大都城喧嚣处,一家人来人往高朋满座的茶庄雅座里,对坐俩人。
看起来俩人年纪不相上下,合起来该有百岁模样。
靠窗那位此时开口,声却像个少年,语气却极是冰冷:“万剑宗也来趟这浑水,哼。”
另一人答,声却像个少女,惯是那同出一澈的语气,冰冰冷冷:“我们一路追来,并没有引人注意,万剑宗老四能找着这里,关键还是那个丫头,你我搜遍了这一带不下七次也没找到女妖的碧落天所在,不如坐等渔翁之利。”
手指微微敲击桌面,男音道:“现在看来,鬼谷、万剑、你我,都是渔夫,饵只有一个,谁拿到,谁才钓得到鱼。”
“万剑宗老四最得意的弟子就是多乐,只怕跟在她后头的就是此人,他不现身,我们也擒不住,一旦打草惊蛇,你我合起来只怕也斗不过万剑一个老四。至于鬼谷的那位,早在三年前就定居在此,不见得知晓碧落天与仙器之事,依我说,还是静观其变最妥当。”
“女妖夺仙器时,你就一口一个谨慎,有些事,时不待人!”敲击桌面的手指截然而止:“我去把鱼饵后头拴着的线扯断。”说完,他起身离去。
……
到都城时,城门是开着的,守卫靠在墙边闲聊家常,城墙上连个站岗的人也没有,这里显然没有宵禁的规矩。
从城门口看去,能看到里面灯火辉煌,似乎这是一个节日,又似乎这里每日都如此。
好似叫路过的人,都瞧瞧,什么是盛世,如何是繁华一般。
近在城门内侧就能看到几个小商贩相邀置摊,进出这城门的人稀疏有客流会去那几位处坐坐,不繁忙,倒也惬意。
苏白原本想,夜已深,只怕古人早已宵禁,城门紧锁,她可以在城门外歇息几个小时,顺便整理下思绪也是好的,毕竟这一天所发生的事真的太多太多。
人海茫茫,别说找个连寻常修真弟子都没听说过的“神仙”人物,是海底捞针。如果叫她知道自己要找的,其实是女妖藏身所在,是碧落天,她还能这么坚持吗?
“哎,这位小姐,是等人吧?”
有人进城,与她搭话。
苏白摇了摇头:“我是来求医的。”这才注意到此人背着一大捆柴火。
“那,小姐看那,左手边顺数过去第三个摊位,那个‘谷’,看到旗面没?不是我自夸,若是小姐尝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