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个无栏铁桥,又有何难。
苏白随手一拉,衬齐了衣襟,也不说话,绕过几人就向桥走去。
铁环相扣一紧,随着她的第一步发出颤音,音色落进万丈悬崖,云雾之中登时荡起久久回音的嗡鸣声,顿时惊起秃鹰无数,绕在她四方来回盘旋。
苏白不吭一声,再迈了一步,忽而有鹰疾速向她抓来,幸而闪身及时,只擦过了后颈一条鲜红的抓痕,这血腥一出,当即又四方疾来了几只利爪,灵敏的又连避几步,再一抬眼竟是铺天盖地而来,这一瞬她便是再闪身只怕就得冲崖底去了。
唯有退了回来。此时,崖底嗡鸣骤停,那无数秃鹰便缓缓沉下云端去,顷刻之间还铁桥一片寂宁,她则陷入沉思。
老道见她吃了亏,才笑问:“丫头,服不服?”
苏白未急着答话,当即从地上拾取了一颗石子,冲铁桥扔了过去,只见登时那环扣之音再响,崖底随应,秃鹫再来,她终于明白,这桥根本不是让人走的。
“这丫头,聪明。”老道说这话时却看了一眼正够着头望向深渊的小土,又转向翊宸纳迦两人才续而说道:“素闻紫阳门中弟子御剑之术造诣颇高,此路可随老夫御剑而去。”
老道说罢当即踏剑先行一步。
翊宸虽一路什么也不说,可纳迦替他难受,自也不想多言,搀着自给师兄紧随老道其后。
苏白只觉一手向她探来,当即一闪,再一看却对上小土一对怒意的紫眸,显然小土又打算不说一字抓着她就上路。
两人这一僵持的动作叫紫平叹了口气冲奇峰解说道:“人家当然不乐意跟你小土师兄一起了,有哪个姑娘乐意叫人给拎着衣襟飞来飞去的。”也不知到底是跟奇峰讲,还是有意说给小土听。
奇峰跃上飞剑,看向小土:“小土师兄,别再拽人姑娘的衣襟了,咱们快些走,别叫师叔师兄等久。”
于是,小土唯有勉为其难的换个方式,捎苏白一程。
再看云端掩埋的铁桥那一头。
好一座建在仙山上的第一门派。
灵石不知晓是用了多少来做了基石,才叫灵气如此浓郁,远远看去,光是建筑少说也占了几十亩地,重重飞檐交叠,那气势恢宏磅礴,叫人生畏。
万剑宗。
数千弟子或站、或坐、或成群、或石上遥望,都等候在门外多时。
青乾殿外,几十人着银边蓝装神态严谨盘坐在灵石雕建的八卦露台上,与东高台之上四座灵台此时也盘坐了三位仙长,灵台之下,八卦露台之上,有一镀金宝蓝覆手缓缓来回踱步。
且说灵台,灵台一位年过半百,穿着玄色长炮,鬓中参白然面中无须,目光冷厉,坐盘之间一手杵着一柄玄色长剑,剑身仙气环绕,此剑名为玄旭,此人正是万剑宗长老之一,铁长老。
一位绝世佳人,一袭着黑,暗藏眸中深邃凌厉,竟叫人觉得不怒而威,盘坐的腿上横放着一柄纯黑长剑,雕工符刻古怪至极,到不见剑身仙气袅袅,如何看去都觉像似一柄普通至极的武器,剑无名,弟子称其孤长老。
最后一位却是个百岁老叟,着了身白,粗料布袍,塌着眼皮捧着本竹简书看,平凡无奇。倒是老叟身后随意摆着的那柄白色长剑,剑气之强能盖过玄旭,是为长虹,此人也是万剑宗正老之一,性子古怪,不让人叫他长老,非得逼着人喊一声书老头他才愿搭理,久而久之,众人也惯着叫他书老头了。
再看这缓缓来回踱步的镀金宝蓝,年似三十,一袭宝蓝道袍袍脚袍间金线绣着万剑宗的标志,虽说如此,仙风道骨竟不叫这缀金之色反入了俗气,这气场比在座的所有人更像是个仙长,他便是万剑宗这一代的掌门人,叔常?狻?p> 此时叔常?饨挪酵o拢?聪蛟贫耍骸袄戳恕!?p> 两长老接不动,唯有铁长老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那方。
众人陆陆续续过了桥面,终于来到万剑宗宗门所在。
苏白自小土的飞剑上下来,脚步终于落地,却隐隐有种脚心生空感,不由得多看了小土那飞剑一眼。
老道瞧出来她的心思,却不道明,只提醒众人:“请随老夫来。”
这里其实算是另一座山顶,即便是才在连着桥身的边沿,地面就开始由灵石铺就了,好一个奢华。
一路行来,遍路都是万剑宗弟子,苏白一想到这些人全是修真中人,又想起萍水相逢的持小家说起的修真故事,不由得心中对这些人隐隐有了种说不出的亲近。
终于近了,来到一条笔直的路道,灵石铸造的道路是微斜着越见上浮的,能看到它直通往尽头那高大的青乾殿。
虽未走近,但初初一眼就叫苏白自觉渺小,那庄严之肃然好似强加在了她心头间,挥之不去,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天生亲近,那滋味像极了每每救她一命的紫坠灵光所散发的感觉。
她没多想,跟着众人一步步踏去。
行尽坡道,又有百步石阶,此时青乾殿已近在眼前,斜日淡扫檐角灵石瓦,衬得浩殿更加恢弘大气。
书老头明明看书未曾抬头过,此时却忽疑了一声奇道:“小老头怎么还带了个老大不小的闺女。”
叔常?庵迕迹骸盎蛐硭某だ现沼诙?耸胀降哪钔贰!?p> “哪里可能。”书老头玩笑道:“就这小气鬼,二十年前输了我少阳步诀,至今还没教我一招半式。”
“可不,老夫何止小气,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一声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