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经历了变故的原因,翎少卿才没有固执的要跟着来,事隔那场悲剧其实并不久,但确实叫这个孩子多少是变了的,像是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又像是多了一点并不属于他该有的孤独气质,至少叫苏白后知后觉的想起,似乎有太久,不曾感觉到那双温暖的小手紧紧的牵住自己了。
人都会变,苏白理解。
她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如果换成从前的自己,并不可能会管这些闲事,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可她确确实实也在慢慢地转变中。
只是理解归理解,不知为何,此刻她心底隐隐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或许是从前的翎少卿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照顾翎少卿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忽然之间那孩子开始尝试去独立,开始不再如从前那般的黏着她,还刻意保持了距离。但终归,成长是好事。终归,翎少卿迟早是要离开人间回归仙界,即是如此,越早习惯了这模式,更得省心。
自从逆修灵根大成重塑了肉身,放眼看去,能辨出她是当年四叶会那“盗书窃宝”之人只怕是没有的,只消是一人独行,不在人前展露自身的术法派别,一路平安可保,足矣。
出了谷底大阵,轻功绕出三里,顺道采了几株药材,正准备御剑朝那三村循去,那怯生的议论便硬生生撞进了左耳里。
“怎么办可好,要被吃了,被吃了。”
“好可怜的娃子,好不容易成精了,就撞劫。”
声源在头顶上方,苏白清楚,这谈话的定是树灵。
将剑祭出。她一跃身踏上,朝着目的地那个方位御剑而行,那时的她其实并没想过要参合这事非,可或许是真真与那小妖有些缘法,这一去的路上还真被她撞见了。
不,确切的说,是听见了。
一声狮厉拔山般的虎啸!
引得苏白想起自己有一昧药正待试炼,缺的其中有一个引,便是虎血,要的还偏偏得是只年壮公虎所出。
她本是打算去到了那头再慢慢寻只来放放血引。毕竟这一代的荒山中最不乏的就是山虎,当时听得这虎啸气势汹汹,便降下了飞剑。准备入林一探,看一看是不是她想要的,一并顺路哩。
一入眼,这虎管好正是年轻力壮的雄性,瞧这体格。若取血来入药引,真真最好不过。
落地之时顺着虎口瞧下去,地面上正趴着一只胖乎乎的大白兔,龇牙舞爪。
对,没瞧错,这白兔不同伴。明明在凶虎之前不过一肉团小食物,却还咧出那对白迹的大兔牙,作站立状。两前肘软绵绵的舞着,花拳绣腿般的在虎口下比划着,确实是在“龇牙舞爪”。
当然,这只眼未曾瞧见白兔身上附着个人形什么的,但却清楚的瞧见白兔腹中有一团光亮。仔细,那是妖丹!
丹只有米粒般大小。看得出是才新成的妖物,只怕连智还未全开,如果说开智才算得是正式的妖精,那么这只白兔不过是个刚结不久的胚胎,只比同类多点聪慧,长点灵气罢了。
苏白眉梢微微扬,原来之前听到树灵说起的可怜,指的就是这只兔妖。
此时一虎一兔正灌注的对持,哪里知道一旁多了个看客,只见那虎没了耐性,兔肉它吃的多了去了,不过是软物,哪里能与它一拼,只是将它逐来捻去的玩耍一会,此时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没了玩性,便一爪将那兔儿给拍在了泥上,死死按住那兔儿的挣扎。
一瞬间,白絮般的毛色下被四散开来的鲜红给着染,一对红通通的兔眼瞪地老大,求生的本能叫它拼命挣扎,纵使这般的伤逃开了,也躲不过一死,却本能的去憧憬着呼吸。
苏白心中不免生出怜悯,虽说弱肉强食不错,可这兔儿能结妖丹确实不易,被一只普通的老虎就这么吃了,足实可惜。
要知道动物结妖丹再修仙远比人修行还要难上两三倍,更别提一般动物逝去转入的轮回若不出意外,还在畜生道,得历经多少沉浮,才能有幸开一回智,不易。
苏白当即凝气将指一弹,打晕了这雄虎,几步来到面前,移开虎爪,爪下的兔儿却是奄奄一息了。
取来药瓶,将药丸在指尖碾碎,涂抹在伤口上,又取了另一瓶药塞进了兔儿口里,透了点真气待它疏开药性,只说了一句:
“你能结丹不易,死了未免可惜。”
转手便用剑刃轻轻化破了虎肩,拿空瓷瓶取了点虎血,又舍了一粒丹药照样涂抹了雄虎伤口,这才一手揽起那软绵绵的胖兔儿,将剑一祭,踏剑离去前用指力解开了虎穴。
那老虎转醒美食不见,四下无人,徒留莫名。
似是想不明白,却也不耐烦多想,起身便抬着尾巴犀利的眼在林中继续穿梭,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去了。
至于苏白,她并未去太原。
只在三四里外稍空的林地中架起了药炉,就练起了这一昧丹药,毕竟有一昧药材量是不足,也不知能成几粒,药性又能如何,不过虎血既已取,此时不练待血搁久了却是浪费哩。兔儿就昏睡在炉旁,也算是凑合给它烘个暖。
少时。
兔儿虚弱转醒,药力也入了几分,算是从鬼门关拉回了小命,醒来便觉身旁一股燥热,着眼一看,顿时惊得跳起!
它这一辈子哪里见过什么火光,便是兽的本能,对这陌生得火焰却是怕极的,不都说动物有传承记忆,没准它不知几辈的高祖曾有幸瞧过林中山火,汹汹烈焰无情的吞噬着生命,那种厌恶与红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