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眼耳借给你,或许,你在这里就不会那么难熬。”他不是紫翊宸,正如我同样不是苏尚清。】
……
虽说苏白清晓李老头的底细,到底小心驶得万年船,故而她想方设法将李老头引入阵法中来,叫李老头被困其中,这才迟迟露脸。
几年不见,李老头不曾改那见人就拜的脾性,冲着她便是一口一个仙姑,好似认准了她合该领他去见一见那谪仙的未来师傅。
逢苏白问起项中玉,李老头便殷勤得像个信徒,自觉双手捧上做那见面贡品,至于出处,便是一句想当年可以概括,无非说的是当年他李老头救下的道士仙长赠予的护身之物。
如此解释,听起来不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没想惹得爬在苏白肩头的银龙叱责“荒谬”。
四十多年前救下道士时李老头也才十五岁,可银龙受罚误坠凡间却距今不过二十年,四十多年前怎么可能拾取到二十年后的遗失物?
故而,银龙叱责荒谬并不过分,即便是连苏白也觉得这李老头满口跑火车。
李老头是解释再三,见“仙长们”不信于他,“哪敢胡诌,当年那道人仙长曾说起过,有则一物可穿梭时光,这护身符便是道人仙长在旅途中拾到滴。”慌着便把自己的底细都给抖得一干二净,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诉说之物也一并双手捧上,呈作证供。
苏白接到手里,是个做工极其精细的小香炉,只有腹指一截大小,若是将神识探入细察,便能瞧见香炉里还剩下渣点未燃尽的香料,香炉周身也是随着时间而沉淀的老旧。像极了是个古董。
再问银龙怎么看,银龙却说从未见过,也不识得,甚至做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评价:“除了做工精细,不过废铜烂铁而已。”
再言及收徒一事,瞧那老头乌亮亮的双眼银龙嘴上更不留情,直言不讳说道:“本上仙怎可能会收你一个资平体叟的凡夫为徒?早早断了念想!”
李老头顿觉自己这拜师只怕无戏,辛酸一念自给活了这把年纪还能有几个十年二十年去等待,便决心一横,长跪不起。
银龙却是不管这些。只催促着苏白将人赶出阵外,便迫不及待的回谷接仙骨去了。
苏白落樱练习完入夜准备打坐时,略查阵外。影像里那李老头一动不动的还跪在外头,忽起一阵冷风,老头打了个哆嗦,仍旧不愿意离开。
她想起,多年以前在三合镇初见李老时。他面上的皱纹远比现在少的多。
修真众所周知,越是年轻起步越容易,越是上了年纪,精气神三宝皆残缺不全,上道以前那弥补的过程毕竟是用后天补先天,其中差距岂是一个难字能概括?
或许能与她当初有得一拼。不对,或许她那所谓的极品低资质比如今的李老头那一副老骨头更叫那些所谓道长们皱眉,当然可以拿来作比。毕竟若没有当初布衣子的收徒,或许她有生之年都不会晓得自己原来不曾是什么劣质灵根、修真人眼中的废柴朽木……
一双沉寂的眼不知此时可在想着什么,见她将阵印收起,又取出那被银龙评价为废铜烂铁的香炉捧在手心,瞳孔凝缩。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忽而,她将手指在齿边擦破。滴了血珠浸在那袖珍香炉之上,诡异的一幕当真出现了!
只瞧那香炉忽而浮起半空,徒然作大,化为两掌大小之物,再缓缓降下落稳在苏白面前,能瞧见此时那殷红之色开始渗透进去,血珠入了炉中竟转化为火,将炉中残渣香料引燃!
苏白的唇瓣动了动,细不可闻的平调在问自己:“难道是真的?”
一缕熏香袅袅升起,伴着她的疑问,化作一股不可逆转的呼啸,将她整个人紧紧束缚缠住!
一瞬间,她眼中除了青烟再无其它,随着青烟好似冲天激起的龙卷风,她被彻底的殃及在了那熏香气雾里,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熏香恢复如常是那袅袅细缕,而苏白却是整个人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随着之前那暴走的狂啸原地消失了去!
她去了哪里?
‘有则一物可穿梭时光’,李老头那字字急切的真意这一瞬传递到了某人心底……
旋转的呼啸终于在耳畔停下,那晕眩好似是憋着一口气跑了十几层楼梯,脑海是一片空白的,她只觉手脚发虚大口大口的喘着。
眼前是一排齐整的铁条,竖直的镶在熔岩之中,在这一排齐整间缝只够探出一只手臂的栏面中间,有一个被从外上锁的铁门,远远是团光亮…
一双灵寂的眼眸缓缓扫过四周,目光触在一个角落便再也移不开视线,那里有一团蜷缩的背影。
比起确定自己是置身于一个洞穴改建的牢狱里,那一团蜷缩的背影给人的似曾相识更叫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不清楚这莫名从何而来,反正这一瞬她只觉心悸异常,好似心底其实已经知道答案,而脑海却总给出“无法查询”禁入词。
更进一步也只能给她一个答案,就是那团蜷缩的背影是没有呼吸与心跳的!
等她靠近之后先是被这人的容貌给惊得脊梁发寒,再探了此人脉搏,体温偏高、脉搏若有若无、心跳呼吸确定是终止了的,确定这些之后,她心中疑惑便更深:难道这是我的未来?
无怪她这么想,这张脸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而李老头也曾说那道士讲香炉能穿梭时光,当年遇到李老头时银龙仙人还未坠凡,拾取仙骨显然是在以后的时间线上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