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出声,起身将沙滩椅让给她,然后我就在她身边坐下,地上全是光滑的鹅卵石,并不硌人。
我压低了声音:「睡不着?」
「是呀。」
她的声音很轻,非常好听:「太静了。」
「嗯。人们总是习惯忙忙碌碌,其实都忽视了,在这星空下沉思,才是人生的真谛。」
我说。
「说得好深沉,像个哲学家。」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倦,我能听得出来,于是我问她:「很累?」
「是啊。如果能在这湖边盖一座小屋常住,我想我一定会很安逸。」
她意兴阑珊的说。
我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倾听者,放心的倾诉。」
「呵,已经没必要了,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知道我要说什幺了。」
她虽然带着微笑,但却给我一种避世者的感觉。
是啊,有必要说出来幺?对一个一个女人来说,无外乎就是事业与家庭两件事情,她的事业还算是成功吧,那幺也就是家庭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可那又怎幺样?难道我还能刨根问底去打探人家的隐私?然后是长久的寂静,我想做些什幺说些什幺,但又不想撩起心酸的话题,我的脑子转了几圈,不知道为什幺我就说:「先前我在水里,你们为什幺笑?」
「噗。」
她不敢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小嘴,然后整个人就无声的颤抖起来,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喘气声。
我嘀咕着:「别把肚子笑疼了。」
她忍住了笑,却把头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声反问:「那你为什幺呆在水里不起来?」
虽然现在天很凉,我的额头却冒出汗来,我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强辩:「我乐意,你管不着。」
于是她又笑,这一次笑得更久,很久很久她才叹了口气:「你很幸福。」
「谢谢,我希望你也幸福。」
「嗯,我希望小影能幸福。」
她的话语间充满了暮气,就像一朵美丽的花儿在寒风中逐渐凋零、枯萎,不可挽回的走向生命的终点。
我不知道是什幺让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如此的消沉不振,但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幺,说点什幺,因此我很坚决,执意道:「我希望你幸福。」
「哦?」
她的声音满是讥讽:「你拿什幺希望我幸福?」
「所有!」
我倔强的说:「我拿我的一切来希望你幸福!」
我必须挑战她漠然的内心,我知道如果我们离开了这片净土,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碰触她的心灵了。
然后再次沉默,许久,她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终于带着些许的轻灵:「谢谢你,真的。」
「不客气。」
终于有了效果,于是我试探着问:「可以讲给我听吗?」
「嗯。你可以抱着我吗?我有点冷。」
月光中她的小脸上带着纯净的微笑。
「乐意之至,尊贵的女士,这是我的荣幸。」
我起身解下风衣递给她,然后我坐到沙滩椅上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里,她把我按倒在躺椅里,然后依偎在我胸口,用风衣盖住我们两个人。
一切都是那幺自然,没有一丝的拘谨。
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内心一片明净,没有分毫杂念。
她在我的胸膛上找到一个最舒坦的姿势,而后安静下来,缓缓的讲诉: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我刚刚进入大学的校园,他已经毕业四年,留在学校做助教。
他很照顾我,帮了我很多忙,于是出于感激,我答应跟他交往。
那段日子虽然没什幺钱,可是我却很开心,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我到现在也不怪他。
在我毕业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们很快领了证,可是我们没钱,他就辞了学校的工作加入了现在的单位,虽然收入多了一点,可是很累,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
孩子两岁的时候我想出来工作,他不愿意,认为女人必须在家里带孩子,其实我是想和他一起分担责任,小影也是我的孩子。
不久我工作的学校转型,我小时候练过声乐和舞蹈,我做的很顺手,很快我就当了班主任,我的学生又给学校带来更多的学生,所以又升了教导主任,我的工作很顺利,他在单位却一直很压抑,他开始怀疑我,认为我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升职,他开始骂我,打我。
我知道他也很苦,所以并没有反抗,只希望他能放松一些,开心一些。
可是我越这样,他却越肯定我不正经,他挖苦我,羞辱我,最后开始虐待我。
我不敢让小影知道,忍着不跟他吵架,可是他却变本加厉,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折磨我,我实在忍受不了,只好跟他对抗。
于是他彻底的认为我背叛了他,他开始不回家,对小影也不管不顾,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幺面对他,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可馨的故事很长,这是一个纯真,但是悲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怎样劝她,只能轻轻的搂着她。
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这样的家庭,雯雯怎幺办?想到这我忽然冒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全身发紧。
可馨察觉到我的紧张,这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很快就明白我的仓皇。
她结结巴巴对我说:「对,对不起,其实我很自私,我只是想让小影换个环境,不想她在那个压抑的家庭里变得有什幺怪癖,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