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散了吧,去做事。”顾长风前一句说话还能感觉出温度,后一句平淡到无绪。
围在他前面的人,都依次顺序走了出去,来到林肖面前都慎重的点头致意。林肖带着顾云站在一边,平静的点头回应。
最后顾长风才站起来,提脚走在前面。
三人被一干人员围在中间,走进宽阔的长廊,墙面上是整幅的山水画,起始处高山连绵,绿水长流,行至中间,河道开阔,波涛汹涌,浪拍堤岸,有摇橹小舟逆水而行,险象环生。再往前走,有三三两两的小舟跟进,破风而行,直到走到尽头,河滩之上有成群渔翁拍掌大笑,起哄鼓劲。
“怎么样?“顾云看他看的仔细,小声的问道。
“还不错。”林肖赞许道。
“可不是,”顾云见他喜欢,忍不住就要说点典故,“小爸爸也喜欢,他说,人之生死只关乎其人,外人皆为戏也。所以人的一生,管不了其他,在乎自己在乎的就差不多了。”
这种极为自私的理论,顾云说起来理所当然,林肖听了面容平静,一点波澜不起。家国天下,很久以前,他需要为之承担责任,现世,他就只有她,只为她一人存在,在乎自己在乎的,再对没有。
两人小声谈论着,顾长风离他们一步远,自然也听的清楚,回头说道,“据说真迹出自洪熙朝某位圣贤之手,年代久远不可考,真迹肯定是没了,家里有副古仿算是其中真品,有兴趣可以叫他们拿出来看看。”
顾云兴奋的说道,“回去就取出来给你看看,还有好多呢,没人看也沾灰。”
顾家珍藏,有专门的组员进行日常修缮整理,沾灰,也就顾云敢说。林肖没好意思灭了她的兴致,“是的,除除灰也好。”
顾云听到林肖也跟着她无理乱说,捂嘴笑的止都止不住。
一群人一起上了顶楼,从电梯口出来,顾云的笑容自主凝结。
这层楼显然常年封存,虽说别人修整一新,散不出的冷清味萦绕整个楼层。
中西结合,融会贯通,高贵精致简直就已经渗透到每个墙缝。看着不拘一格,却又浑然天成,再挑剔的艺术家能有幸一见,估计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实在是无话可说,无词可表。
顾云表现不妥,顾长风也没好到哪里去,皆现沉湎与过往之色。
林肖心有疑,面上不显,拍了拍顾云的肩,轻声道,“这里阴冷,对你不好,你要不在外面等着。”
顾云半晌才回过头来,看向林肖的目光脆弱一闪而灭,“不了,以后你就在这,我还要常来,第一趟,我还是希望能跟你一起走。”
林肖笑笑无话,揽着她肩的手,上下抚搓了一番,抬眼看向顾长风。
顾长风带林肖走这么一遭,也就是一个态度,放出家主对于林肖到来接受到何种程度的信息,并不一定要勉强自己陪他走到最后。
“我就送到这里,你们进去吧。”
林肖镇重的向他表示感谢,看着他清俊的背影隐没在拐角,这才带着顾云以及他身边的人进入了自己以后的事业据点。
当天晚上回到家后的林肖,把顾云安置到卧室后,就进了顾家机密信息库,凭着他的权限打开了最里面钢筋铸就的白色大门,里面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个不锈钢三层书柜。
从外面的第三道门起,里面的东西几乎就只有顾家人能看,至于放在最后这道门里的,顾云和凌澜也被排除在外,因此这里的资料,是一片纸都不可能被带出去的。
林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坐在椅子上仔细翻看。
在离他这里有三幢房子远的主楼,顾长风和凌澜的房间,凌澜正对着顾长风发火。
“你对他这么客气干嘛,还要把人送上去,惹得自己不痛快。”凌澜坐在床沿,怒瞪着对面靠坐在飘窗下面长沙发上的顾长风。
回来后的顾长风心情一直没有好过,不是他对林肖有任何不满,而是那地方的原主人事隔多年还是有足够的余威引起了他的不快。别人可能看不出来,身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自然瞒不过,当然他也没想瞒。
顾长风从厚厚的一本砖块厚的英文书上抬起头来,宽慰的对着人笑笑。
显然这对视他如己命的凌澜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更为生气,骂咧咧的就叫嚷开来,“我们回避了多少年,在你面前一句话都不敢提,顾云更是当自己的爸爸不存在,可他到好,一声不响就把伤口给斯巴开了,这算什么呀。”
顾长风见他越说越气,无奈把书放到茶几上,对着人招了招手,“是我自己愿意的,他才是顾宅真正的主人,来了就要让。”
“我去,你神经病啊,你哪里不是?你跟我说说你哪里不是?”凌澜简直就要疯了,扑上前去,就抓着他的衣领晃,他就是不允许他这么说自己。
顾长风索性就靠到他的肩上,撩着暴怒qingen的短发,语气温润依旧,“顾老太爷从没承认过,我自己也没法说是啊,这样不是挺好,正主来了,我就能理直气壮的多陪你一点,可以跟着你满世界跑,你想做什么就不用顾忌我,你知道我是极愿意看着你的。”
凌澜手上一顿,长臂一拦,默默的消停下来,过了不久,余怒未消的抱怨,“我才不在乎这些,可我心疼,这都不是你的错,凭什么就你一人来承担,老头子再不承认,你还是他儿子,都是他……”
“嘘,别说了。”顾长风委实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