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贾琏过于反常的态度,王熙凤可以说是一夜不得安眠。
这一夜,王熙凤是有些不安的,她一直很清楚,自家与二房不是同一路的,自从分家之后,就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如若不是中间夹着一个老太太,恐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王熙凤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喜欢多想,王熙凤也不例外。往日不当一回事,现在仔细回想,顿时觉得王夫人有些反常的登门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有贾琏话里话外的表示一切都与王夫人有关,王熙凤更是后悔没有记住自己之前的誓言,与王夫人一刀两断。
没有人在身边开解着,王熙凤就钻了牛角尖,还有越钻越深的架势,甚至觉得天一亮贾琏就要休了自己。如此一想,更是惶恐不安,看着窗外将明的天色,只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
王熙凤不顾自己的身体,可肚子里的小孩却受不了了。王熙凤只感觉小腹一阵坠痛,立马什么想法都抛之脑外,现在什么都没有腹中的小孩重要。
“平儿,平儿!”王熙凤有些恼怒地叫道。
“夫人,有什么吩咐。”听到声音跑进来的平儿朝着王熙凤行了个福礼。
“真是没有眼见,还不快请大夫!”王熙凤也不知怎么的,对这个往日里最看重的丫头有说不出的不顺眼。
平儿这才注意到王熙凤的脸色十分苍白,顾不上多说,急忙往外院跑去。
也是贾琏心细,知道王熙凤闲不住的性格,干脆就在府里养了一为大夫,虽不是专职妇科的圣手,也算是小有名气。贾琏许了重金才得以让他在府里住到王熙凤生产,也正是有他在,王熙凤才能挺到现在。
“季大夫,季大夫!”刚进季温所在的小院,平儿就不顾礼仪地大声呼叫起来了。
屋里的季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平儿姑娘,走吧!”
平儿看着出来的季温,才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不觉有些惭愧。反倒是季温早已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不对。
原本一开始的时候,季温也是十分恼怒,觉得贾家人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这贾家就是这样了,你要是以书香门第,礼仪之家的要求来看待,只能说是自讨苦吃。最重要的就是当家人贾琏对王熙凤这胎十分看重,可王熙凤是个能折腾的,这不就苦了身边几个伺候的了吗?
“夫人,如不静心修养,恐有早产之疑。”季温给王熙凤诊了脉,又开了几服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就没见过像王熙凤这样的孕妇,总是记吃不记打。要说她不重视这一胎吧,可一有问题她比谁都紧张;要说她重视,这孩子频频出问题就能看出一二了。这将军府也算清净了,只有王熙凤一个夫人,其余侍妾,通房皆无。可偏偏却比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出事还要频繁,季温现在算是明白贾琏一把年纪还求自己时的心情了。
王熙凤正打发翠柳去煎药,冷不丁听到季温的声音,觉得季温是在咒自己,脸色顿时不好了。不过如今正是有求于季温的时候,王熙凤只能忍气吞下。
季温以游医为业,怎么看不出王熙凤的想法,只能暗叹一声,打算找时间提醒贾琏一番。
平儿把季温送出去,回来就看到翠湖已经在替王熙凤捏脚了,只能告罪一声出门侯着。
王熙凤看到平儿走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得意,毕竟是从小伺候自己的,可一想到前段日子贾琏有意提平儿为姨娘,心就狠了下来。
平儿就在门外做些针线活,随时等着王熙凤的传唤,就在这时,看到翠竹急急忙忙进来,也没有和平儿打声招呼,甚至没有通传就进了内室。
平儿这才想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见到翠竹的身影,现在又看到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进去找王熙凤,顿时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不出平儿所料,不到一会儿就听到翠湖失措的大叫:“夫人!”
平儿跑进去一看,王熙凤已然昏迷不醒,两腿间流出血色,季温早间的话语此时十分清晰地出现在平儿的脑海里,其中“早产”更是放大了无数倍。
“还不去请季大夫过来?”平儿大声喝道。
翠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往门外跑去,她心里清楚,如果王熙凤出事了,她也绝对跑不掉。
在翠湖的搭手下,王熙凤被移到床榻之上。平儿虽然在王熙凤的安排下,伺候过几回贾琏,可说到底对于怀孕,生孩子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此时,只能和翠湖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翠湖是年纪还小,平儿虽然伺候过王熙凤生产大姐儿,可她当时也只是在门外守着,听从吩咐罢了,对于产房里面的事一无所知。
好在季温听了翠柳的描述之后,料想可能早产了,马上派人去请稳婆,自己也赶去王熙凤的小院。
还未进门就听到王熙凤有些凄厉的惨叫,让人心里有些毛骨悚然。季温到底见多识广,只听声音就明白是真的早产了,有些恼怒地皱皱眉头,还是放弃了进门的想法,只等稳婆过来。
平儿和翠湖两个一边替王熙凤擦汗,一边小声安慰着。刚开始王熙凤只是晕了过去,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痛醒过来。几乎冲破耳膜的叫声,再加上那鲜红的血迹,让两个没有经历过生产的人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平儿在心里祈祷季温快些出现,却不知她所想之人早已在门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