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可以帮你。”
一个声音悄然响起,念云心中一惊,目光凌厉,“是谁?”
她转首,一个青衣男子正站在窗前,她几乎没有顷刻的思量,只是随于自己的心话脱口道,“是你。”
那男子邪邪一笑,“你认识我?”
不知为什么,念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掩住微露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我当然知道你,你是广陵郡王李淳。”
李淳半带微笑,声音极轻微柔和道,“好一个郭大小姐。”他的话里透着玩味,意味昭然。
“快说,你到底把舒王弄到哪里去了?”念云皱眉,话里厉色十分。
李淳却笑吟吟望着她,似看不够一般,“我可以把他放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你不答应,便想着早日给他准备后事吧——”
“什么条件?”念云抢先问道。
“嫁给我。”
念云陡然一惊,心愈加有些惴惴,蓦然低首,似在逃避着些什么,而此时,她正做着人生的抉择,李谊是死是活,便由了她算,她一生是对是错,也由她算。她的心一丝一毫冷下去,似乎被千年玄冰紧紧压抑着。寒冷得透不过气来。若真的应了他,呵呵,她便是广陵郡王妃了,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但——
一个字立然从她唇齿中迸出来,“好。”
洞房夜浅海棠翘
遥遥地听见鼓乐声和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传进来,屋内却安静的死沉。
身着喜服的红衣男人站在窗前,目光迎向远处,一旁的小厮黄初问道,“王爷为何要娶郭家小姐?”话里甚为费解。
李淳抖抖红色的衣袖,抚着上面精致的图纹,勾起抹笑,“我娶我喜欢的人,有何不妥?”
黄初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淳摆手,“你快去备好轿子,本王要盛装隆重的将她娶过来。”他的眼里有读不懂的幸福,在眸子里浮着。
郭府。
念云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镜前,任由人摆弄。镜子里见着,一旁的喜娘正为她梳妆,素日里她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今日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适才的憔悴。喜娘感叹念云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容貌,念云却只是点头。喜娘从红色八花珍秀盒拿出一只只钗子,步摇安于青丝脑后。念云只觉压得头疼,也抬不起首来,忍忍吧,人一生便只有这样一回,但——她要嫁的却并非心上人,这样想着,心无比沉重,她皱皱眉,登时眼中一热,一滴清泪就这样落下来。
喜娘忙道,“小姐万万哭不得,这是不吉利的。”说罢,忙拿帕子拭去她白皙的脸庞上的两行清泪。
喜娘倒不以为常,念道,“小姐,这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小姐要嫁去夫家,心中念着家念着爹娘倒也平常。”
念云浅笑点头,转眸去想。
念着家与爹娘也的确,这几日几桩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再者,李淳莫名娶自己过门,非等闲,若真嫁过去了,也不知会吃什么苦。前途迷茫,也不知是个什么时候,人生如此无奈。
当红布盖上的那一刹那,念云微微勾起嘴角。
踏出郭府大门,这一步是走出去了,还不知何时再能像平日里,再悠闲地进进出出,是否还有家人这般悉心关照,姐妹之间笑谈。走出去后,迎来的是春日暖光,还是倾盆大雨,又有谁能料到?
一把温暖的手握住念云,继而郭母的声音响起,“念云啊,若是想家想爹娘,就常回来看看,若是那里的丫头婆子待你不好,也尽管来和我说,娘亲啊,就盼着你回来,盼着你团聚。”她话里温暖无限,带着小小的抽泣声。想必是舍不得自己,哭过了。这样想着,心头隐隐一痛。
郭父嗔怪郭母说的过了,肃然说了一句“这念云是出嫁,是嫁去个好人家,以后也有个小幸福的日子,你怎么说的哭得离谱,又不是狼洞虎穴,你做这般担心,难不成是不相信我们的孝顺女儿么?”他话说的纯粹平淡,但念云又何苦没理解出爹爹心中的万般不舍。
念云此时无以为报父母养育大恩,只得巧退一步,叩拜,“女儿不才,总让爹爹娘亲伤心操心,现女儿要出嫁他人,心中自不忘爹爹娘亲。”
“好好好。”郭母扶起她。满是欣慰,再三叮嘱。
“广陵郡王的迎亲队伍到了。”一个小厮来报,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越发响亮,欢笑声不止,念云却觉得无比刺耳。
接着是,李淳灵气逼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见过岳父岳母。”
郭父道,“早闻广陵郡王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老夫将女儿托付于你,也就放心了。”
“岳父大人过奖了。”李淳福了福身,彬彬有礼,举止文谈不失大雅,郭父一眼见了就喜欢,很得欢心。
念云上了轿子,掀下车帘子,却依稀还能听见娘亲隐约的哭泣声。
声音越发远了,念云心中有万千感慨不断,待过了一会儿,才掀开红盖头来看,车帘子被风吹的一浮一起。隐隐约约瞅见已在过街市集了,满城张灯结彩,漫天纷飞的红红一大片,四处洋溢着喜气。街旁让道的人看见念云闭月羞花之容, 沉鱼落雁之貌 ,无不惊叹美极。
房中。
念云依床边儿坐,攥着喜服的手苍白一片,汗涔涔下来。
她掀开盖头来,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张红木制成的圆桌精致美观,上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