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谁的套,一下子谁还真说不清。
可能只有率领前面队伍进入狼山遭遇到雪崩时的马家父子最为清楚。马德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马余生忽然之间被山上滚下来的巨大雪浪吞没。排山倒海下来的雪狼,比大海上的飓风更加凶猛,不可抵达。
要不是身边的忠实侍卫在他的马匹腿上狠抽了一鞭子,他马德康,想必现在已经和儿子一块去见阎罗王了。
等轰轰的雪浪停止下来之后,马德康放眼一看,自己那五百号兵,无论人、马以及物品,全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留过的痕迹。那一刻,他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输的简直没有道理!
毕竟他这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拿到了确凿的线索追到这里来,离要抓的逃犯,仅剩余他脑海里想象的,伸手便可抓到的距离。因为,奸细留下的线索是清晰可见,绝对没有错误。
唯一和他一块存活下来的参将,突然从他身边颤哆着声调喊:“总兵,狼,狼!”
后面忽然拨高的八度尖叫,让马德康还来不及从面前的惨剧中回过神来时,即将面对另一个人间地狱。
四周密集围过来的狼,一头头高大凶猛,发着嗜血的发绿的瞳孔,好像从地狱里来的使者,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这两头猎物。
他们这是想逃,都没办法逃。马德康刚想爬起来,发现两条腿全是软的。然后,他身边的参将,爬起来刚想尝试逃出去,结果,被在旁伺机的几头野狼猛然扑倒在地。紧接发生的一幕,是马德康毕生以来看过的最惨不忍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间,被狼牙狼爪撕成一块块一条条。
啊啊啊啊,那一连串划破天际的惨叫声,分不清谁和谁的了。
李敏盘腿坐在山洞里,闭目调息,现在,她是习惯每次休息的时候打打坐,利于凝神思考问题,也利于身体的调养。
念夏那个小丫头,听见外面传进来的惨叫声时,鼻子里冷冷地哼着,手指里捏着那支小树枝,摇呀摇,小声清晰地吐了句:“活该!”
追他们来进狼山的人是马家父子,这点,在之前孟浩明带人亲自去探查的时候,确定了其身份。
马家父子恩将仇报,这个下场,是他们活该得的。
李敏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距离洞口一段距离守候的狼群里,白毫在里面冲着她懒洋洋伸出舌头舔弄狼嘴的样子。
对这头狼和它的狼军队来说,设置这样的圈套,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需要锁定目标。
消灭追兵,只能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真正要彻底解决的是,挖出队里的行踪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没有把马家父子抓回来审问,是因为没有了这个必要。
大山和泰庄主,站在山洞口,看着孟浩明走回来时一边拍打身上的雪。
孟浩明对他们两个点了下头。
“真的?”泰庄主到底是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神色。
居然,一个奸细在他们队里藏匿这么久,大家都没有发现。要不是李敏谨慎,真的是,这会儿大家全得栽了。
大山的眉头皱成了两座大山的样子。
孟浩明带着确凿的证据走进了山洞,在李敏面前跪下,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仔细看,原来是一小块从树干上剥下来的树皮,说:“由于我们经常是在夜里行军,导致夜黑的时候,疏忽了自己队里的管理。有人,在树皮上留下了这样的记号。应该是出关以后,从猎户村出发后不久留下来的。”
“不是从护国公府出发留下了记号,而是在猎户村出发以后,可能是第三日,才留下记号。这个人,具体来说,是个叛徒,而不是奸细。”李敏说完这话,抬起一双清秀的柳眉,眉底下的目光,是清冷素净,宛如外面的雪景一样,干净冰澈,让人无处可逃的寒冷。
冷冷的,打量着眼前几个被士兵按倒在地上的人。
“大少奶奶,奴婢是冤枉的!绝对是冤枉的!”李嬷嬷第一个,扑倒在地上时痛声疾哭,大呼委屈。
张嬷嬷披头散发,泪流满面,脸上一样尽然是委屈的神色。
尚姑姑和紫叶相对而言,要好很多,安静地被士兵按在地上跪着以后,一声不发,但是,那个神情,也不像是主动认罪。
“不是你们其中的某个人留下的记号?”李敏把那块留有记号的树皮,丢在了她们几个人面前。
李嬷嬷和张嬷嬷的脑袋,都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是!奴婢不识字,怎么能留下记号?”
张嬷嬷随之吸口气说:“大少奶奶,为何怀疑起老奴而不怀疑队里其他人?队里那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叛徒,不是吗?”
“你这话说的没错。”李敏道,“但是,念夏和徐掌柜,如果想背叛本妃,早在多少年前可以把本妃弄死了,何必等到现在?孟旗主和孟旗主的人,不在京师里久居,如何和京师里的人勾结成为他人的走狗?泰庄主和大山,都是生意人,为本妃铤而走险,图的是利益,如果想背叛本妃,也何必等到至今?”
“大少奶奶说的都是理儿。可奴婢还是想不明白,大少奶奶又如何以为奴婢肯定会背叛大少奶奶呢?”张嬷嬷问。
“对。所以,本妃希望你们自己主动供罪,如果不愿意,那就自己提供证据证实自己的清白。本妃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