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把三爷调走,何尝不是——”公孙良生后面两个字“失策”,只是从眼里流‘露’出来。
朱隶明白他这个眼神,迈进自己王爷府里后,能一眼扫到自己母亲院子里的人,躲在芭蕉叶后面躲躲藏藏地观察他的动静。
尤氏大概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至今他都不走。他要是走了还好,不是说她不希望自己儿子回家,只是,这儿子在家呆太久了,不听话了,对于她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朱隶按照以前那样在冬天到来之前回军营,那样的话,只余下李敏,她想怎么再帮他纳妾,李敏怎能反抗。她想对李敏怎么做都可以。
想清楚了这些,尤氏不和他对着干了,只盼着他快点走了。
尤氏哪里知道,现在早就不是他朱隶想不想走,是皇帝根本不放他走,这从几个月前他刚回来时皇上给他大办庆功宴都可以看出来的苗头。
他的母亲是糊涂了,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都看不清楚现在朝廷的风云变幻了。再有容妃这层在中间。
“夫人与容妃娘娘一直有通信吗?”朱隶问。
“是的。”公孙良生把调查后的结果告诉他,“所有护国公府里的消息,夫人都会告诉自己妹妹。”
告诉容妃本也没有错,因为,容妃是尤氏的妹妹,理应是他们护国公府最信任的人。当初容妃入宫,可以说,是容妃为了护国公府而入宫。
可是什么时候起,好像,事情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发展了,乃至,他们必须怀疑起从一开始的一切。
“大少‘奶’‘奶’,在继续追查徐娘子的线索。”公孙良生眸底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
朱隶对此没有回答,既然相信她,那就不需要再多问一句。
在他们身后的孟浩明,其实能多少听到他们在说的话。或许,在此刻,他或多或少能了解到为什么朱隶让他们回来的原因。
他们,是在朱隶正式在京师里‘露’面那天之后,撤出了京师。表面上,他们是带了部队撤出了京师回北燕去了。实际上,是在帮魏老督促运粮的车队到北燕之后,中途摆脱了皇上的监测秘密折返。
皇帝一天不让朱隶走,表明皇帝继续有这个心思,想在北燕内部动手脚。北边,东胡人还在虎视眈眈。
真让人心头着急。
进了院子后,朱隶看见了留守的‘春’梅,询问一声:“大少‘奶’‘奶’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大少爷。”‘春’梅回答,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在朱隶后面站着的孟浩明,水润的大眼珠子为此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
孟浩明冲她微笑,摆开一排牙齿。
两个人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在那一次,他随朱隶把绑架获救之后的李敏送回尚书府的时候,在尚书府里遇到的正是这个小姑娘。
‘春’梅连忙低下头。
朱隶抬脚进了屋里,刚要换上双家居鞋,那头,尤氏院子里的人过来了,说是请他过去一趟。
“夫人说,说是有要事和大少爷商量。”婆子说。
朱隶看了看屋内,不见方嬷嬷。起身,随那婆子去到尤氏的院子。
进‘门’的时候,刚好见着大丫鬟喜鹊,是将一锅‘药’渣偷偷洒到树下。尤氏请周太医来看病,却鲜少能喝进去周太医开的‘药’。
朱隶皱了眉头,负手迈过‘门’槛。
尤氏坐在椅子里边吃茶,边吃着梅子拌嘴,见到他进来,咳出一颗梅子的核仁,说:“坐吧。”
“母亲近来身子好些了吗?”朱隶拂袍坐下来时问。
“好。”尤氏道。
“周太医有来看过吗?因为孩儿都没有见过一次太医,所以问问。”
“周太医在宫里一直忙到‘抽’不开身来。但是,有给我送了些‘药’过来。吃着还可以。”尤氏说。
看来,刚才那碗‘药’尤氏反而是喝进去了?
尤氏对此颇为得意,只见儿子的脸上像是一丝疑问,说:“天下,不是只有敏儿会看病。”
朱隶没有接话。
尤氏听他不说话跟着黑了脸。
“母亲找孩儿是有何事商量?”朱隶问。
“是这样的。宫里你姨妈,容妃娘娘有话传出来,说是病刚好的九公主,要送到锦宁宫去,今晚上,可能皇上过去之后,会和你姨妈说起这事儿。”
“这事孩儿刚听人说过。对膝下无子的容妃娘娘来说,皇上这个安排是体恤。”
“你真觉得是好事?”尤氏那眼睛,锋利地扫过儿子的脸。
朱隶反问:“母亲以为如何?”
“当然不是好事了。九公主那个病刚好,怎么可以送到你姨妈宫里去?你姨妈身子不好,这你都是知道的。你难道不担心你姨妈的身子?”
“九公主既然病情已经痊愈,有何需要担心的?”
尤氏大皱眉头,道:“反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母亲是想——”
“我是这样想的,让敏儿出面,告诉皇上,这事儿不妥。敏儿刚给大皇子治好病,堪称神医,敏儿的话,皇上一定能听进去。”
站在屋角的方嬷嬷都愁了眉头。尤氏这话算什么呀。好事给别人做,不好的事,全推给自己儿媳‘妇’去做。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婆婆?尤氏心里该有多恨李敏。巴不得把李敏一脚踹进火坑里。只怕李敏做了这事以后,尤氏还不见得感‘激’自己儿媳‘妇’。而如果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