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莉泪花模糊了双眼,她很乖的对着大哥哥点着头。
余夫人用手绢为女儿擦去泪水,然而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妈,爸,小莉让您们受累了,等女儿好了之后,再也不任性顽皮,我要好好孝敬您们……”余诗莉深情地望着父母,好像只几天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余夫人俯下身,和女儿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傻女儿,说什么哪,妈妈恨不能替你去上手术台,你、你会好起来的,妈妈就在门前等着你出来。”
余诗莉怕妈妈再伤心,嘴角溢出一丝微笑,然后细声说道:“妈,爸,大哥哥,我去了。”余诗莉说完,伸出右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第五章 第二十节
〖〗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余诗莉被几位护士推出了手术室,只见余诗莉脸色煞白,不见一丝血色,头上缠满了白纱布,美丽的长睫毛紧紧闭合在一起,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在推车上。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焦急等待着的余老板夫妇和余诗莉的姐姐及高天生急忙迎上前去,帮忙将车子推进特护病房,小心地把余诗莉移到病床上,又为余诗莉盖好被子,几人默默地围在病床前。
这时,主治医生走进病房,在余老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余老板跟在主治医生身后走出病房。
过了好一阵,余老板才阴沉着脸回到病房,他的脚步迟缓,目光显得十分的黯淡,神情忧郁,一个下午很少说上几句话。余夫人询问丈夫女儿的病情,余老板又总是支支吾吾,用一些模糊的言辞去安慰妻子。
高天生从余老板的表情中察觉出一丝不祥的预兆,他一边揣度着余诗莉的病情,一边又在心中默默地为余诗莉祈祷。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余诗莉仍未从沉睡中苏醒,病房外的走廊上也显得安静了许多。
高天生面无表情的坐在病床前,他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呼吸匀称,脸色白皙的余诗莉,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向对面洁白的墙壁,满脑子全是刘翠莺和余诗莉的影子。
如果不是出现这次意外,说不定此刻他已经和家人亲亲热热地围坐在一起,和翠莺聊着分别这几个月相互之间苦苦的思念,给她诉诉打工者的孤寂之苦,或是让蛋蛋坐在他的怀中,给他讲一些久远的并且老掉牙的故事。然而,余诗莉的生病住院,和孙主任不早不晚的一个电话改变了这一切,高天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以往的工作之余他总盼着能听到翆莺的声音,而此时他又最怕接到翆莺的电话,他知道只要翆莺打电话就一定是催自己尽早回家,可他此时此刻能置病重的余诗莉于不顾,而悄悄走人吗?
正当高天生心情矛盾,苦思冥想的时候,余老板走到高天生身边,向门外指了指,高天生立时会意,起身跟着余老板走出门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宽敞的平台上,找了两张座椅落下身子。
余老板从口袋掏出烟,递给高天生一颗。
“我知道你平时不抽烟的,不过偶尔点上一颗还是能提神醒脑的。”
高天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香烟燃上夹在手指中,偶尔吸上一口。
余老板慢慢抽着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灯火辉煌的都市上空。
余老板不开口,高天生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那些安慰的话语对余老板来说都是多余的,再加上高天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也不会说些让人宽心的话,他知道既然余老板让自己出来,就一定有话要和自己说,自己能做的就是等着余老板开口。
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任由夜风从身边轻轻划过。
高天生偷偷瞄着余老板侧着的脸庞,借着灰白色的光线,他能看到余老板眼角的皱纹明显多了起来,脸色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高天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隐隐感到一点心痛。
“小高。”余老板抽完一支烟,掐灭烟蒂,从远处收回目光,然后落在高天生脸上,神色凄然地看着对方。
高天生和余老板对视了一眼,顿时心头一沉,觉得身边的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般冷冰冰的。
第五章 第二十一节
〖〗 余老板的语气变得滞重迟缓起来,仿佛那些话是他不愿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会刺伤着他。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你知道小莉的病情是怎样的吗?”余老板咽了口唾液,这才接着说道:“我今天没有和小莉的母亲姐姐说实话,我只说手术很成功,不敢对她们道出实情,怕她们一下子不能接受。”
高天生听着余老板带着感伤的话,身子不由挺直起来。
“我独自见了主治医生,医生告诉我,说小莉脑子中的瘤是取了出来,但这瘤长得很不是地方,并且根本就除不了根的,意思就是还有复发的可能,甚至还会危及……危及到生命……”余老板说着说着,话语哽咽起来。
高天生“唰”地直起身子,僵直的目光呆呆地锁定在余老板的双眼上,他不相信余老板的话,想从那里看出一丝不真实的意味来,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余老板编出来的,意在让自己留下来陪伴余诗莉。然而余老板的眼神显得凌乱异常,神光涣散,往日炯而有神的目光不复再见,略显疲惫的脸上挂上了几分苍老。
真的,是真的,惜女之情痛如切肺割心,这样的表情是任何人也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