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微雪很喜欢成卓远戴着这只扳指,喜欢看他沉思的时候轻轻转着这扳指,每每这个时候她都特别想摸一摸自己手腕上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手镯,仿佛这样可以将两个人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似的。
但是,在日日嘈杂的整修宫殿的声音中,她越来越没了底气,她将那手镯收了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再佩戴了,如今就只剩下右手的那根银镯,虽然有些简朴,但是慕容微雪却最觉得踏实贴心,她知道哥哥从来都不会丢下自己,从小培养出的感情,让她格外温暖,所以她平时很喜欢轻轻拨弄这只银镯,是思念,也是慰藉。
“微雪,你在想什么呢?”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直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轻声问道。
“臣妾在想,院中的海棠如今已经都已经含苞待放,中秋节必定就可以绽放呢,到底是宫里风水养出的花,竟也知道识人眼色,知晓什么时候开花才最讨喜,”话一出口,慕容微雪才觉得有些不妥,她今日真是走神走得太厉害了,瞧着成卓远并无不快,慕容微雪略略安心,然后轻声道,“刚才用膳的时候瞧着万岁爷多吃了两块海棠糕,臣妾想着等海棠花开的时候,便亲手做一些子海棠糕给万岁爷送去,还望万岁爷不觉得腻才好。拗”
成卓远牵了牵唇,笑道:“不只是海棠糕,朕还喜欢桂花酿呢,瞧着那起子桂花也快开了,不如到时候朕陪着微雪一起做海棠糕,再酿桂花酒,可好?”
“好是好,只是不要太耽误万岁爷的正经事儿才好,”慕容微雪拨弄了一番手腕上的银镯,顿了顿才咬着唇又道,“算起来中秋节就在眼前,万岁爷今年怕是少不了要忙呢,太后前几日叫了臣妾过去一道给巧云妹妹挑吉服的料子呢,还有兰妃姐姐呢,身子如今都大好了,太后也叫了她一道过去叙话呢。”
不是不嫉妒,不是不灰心,这个时候,这样的温柔,这样晕黄的烛光下,她竟然就这样通通说出了口,慕容微雪也不觉得羞赧,只是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成卓远的怀中。
这样的温暖,多停留一刻她都会用尽全力珍惜跖。
成卓远的眼睛蓦地就模糊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所幸慕容微雪没有抬头,他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失态,但是面对着这个女人,他却总是做不到天子的冷硬心肠,他觉得自己应该跟慕容微雪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承诺些什么,但是他又能说什么?
这一阵子捷报频传,作为一个天子他应该是高兴的,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因为他知道,在后宫,在初雪殿中,这个女人一直落落寡欢,江山社稷这时候在他心中,竟然比不上她的盈盈一笑,他瞧着心疼,也跟着隐隐地觉着委屈,不光是这个女人,他自己也觉得委屈,不过是因为身上的这一身明黄,他注定要亏欠她一个安心。
那一日,当从仁亲王府中搜出龙袍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对成卓仁说,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这江山皇位我通通都给你。
但是呢,他到底还是稳坐江山,并且坐得越来越稳,距离他最初心中的目标,他在一点一点地迈进,虽然艰辛曲折,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狠下去心去,就一定可以达成的,但是这个女人却离他渐行渐远,他明明可以看到她,可以触摸到她的温度,就像此时此刻她明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伏在自己的怀中,但是他却心里清楚,他和她是越来越远了。
在他费尽心机娶她过门、继承大统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和怎样的一个未来,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会是多么艰辛的一条路,明明江山在手,但是他却一日一日地都惊惧着,因为他觉得她随时都在离开。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并不算短,但是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短,什么都不够,甚至不够再多爱她一点。
……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有埋怨,有心酸,在他听来比任何仙乐都悦耳得很。
微雪,只要你还在乎。
……
成卓远忍得难受,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涕,生怕被慕容微雪听到,但好在慕容微雪似乎没有听到,又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的呼吸越来越悠长起来,看来是睡熟了,成卓远觉得有些腿麻,轻轻地挪了挪腿,等缓过来的时候,成卓远轻轻地拉过软榻上的毯子将慕容微雪抱个严实,然后一路抱着送进了寝殿。
成卓远并没有一道休息,而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青玉瞧着成卓远出来,赶紧迎上去,小声问道:“万岁爷是要沐浴吧?奴婢已经都准备好了。”
成卓远摇了摇头,走到院中,停在了一株海棠的面前,瞧着那一个个粉嫩的花苞,心情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成卓远转身对青玉道:“青玉,你去把殿里的蜡烛和灯笼都给找出来,快去。”
“是,奴婢遵命。”青玉二丈摸不到头,也不敢多问,便赶紧找了几个侍女都去取蜡烛和灯笼去了。
等到青玉将殿中的蜡烛都取来的时候,成卓远已经让赵如海和几个宫人搭好了架子,然后带
着青玉几个人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放在架子上,再一一罩上灯罩防止被晚风吹灭,就这样,成卓远带着他们几个将院中的九株海棠边上都点上了蜡烛。
红烛高照,整个初雪殿都是亮堂堂的,映着那些子海棠树翠幽中泛着光泽,甚是好看,青玉瞧着,成卓远满头都是汗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