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微雪绣完最后一针,垂下脸,用贝齿咬断了那丝线,然后又举起来看了看,表情这才有些轻松,将靴子放了回去。
慕容微雪正要站起来,却蓦地腰间一麻,身子不由得就是一僵,眼看着人就要朝后倒去,成卓远忙一把抱住了,让慕容微雪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儿给慕容微雪揉着腰,一边儿嘴上难免又有些苛责:“竟也不知道,你这样坐了多久,青玉那小蹄子也不知道过来提醒一下,你不顾自己身子也罢了,竟也不怕朕心疼?还酸吗?骟”
“皇上不来,臣妾睡不下,”慕容微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的有些薄怒的脸,忽然这样轻轻道,一边伸手抚摸着成卓远的脸颊,一边儿又缓声道,“刚才万岁爷不是问,为什么臣妾不早早休息吗?万岁爷不来,臣妾睡不着。”
看着慕容微雪平静的脸,成卓远的心蓦地泛起了一股浓浓的疼惜,轻轻抓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边柔声道:“今天是朕不好,和周瑾聊得起兴,所以回来太晚了,微雪,以后朕不会了,再不会让你等这样晚了。”
“万岁爷是一国之君,如何能为了微雪而荒废朝政?都是微雪小性儿了,万岁爷断不可骄纵了微雪的,且微雪也从来不曾抱怨过万岁爷,因为微雪心里面清楚,万岁爷是必定会来初雪殿的,不管有多晚,万岁爷都必定会来的,所以微雪一点儿也不担心,”慕容微雪轻轻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忽然又垂下了眼帘,闷闷道,“臣妾怕的是……提心吊胆,怕的是以后……臣妾将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来,会不会臣妾的等待会变成空等。”
成卓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慕容微雪的意思他自是明白,何止是明白,这一阵子太后的明示暗示,赵志胜的动作不断,陶连亭也不老实,他都看在眼里,而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自然都知道,他心里不是不烦,不是不闷,但是自从他成了天池的九五之尊,他就没有这样烦恼的权力了,他必须接受,也只能接受。
虽然心中明知,他却还是想着能不能抗拒,哪怕再拖一天,哪怕能再挨过一天,也都是好的,也许再等等,自己就有了再也不受制于人的底气了,也许再等等,他就可以不像现在这样只能对着慕容微雪沉默不语了。
就像刚才在御书房中,周瑾所说的那样——
“万岁爷,这天下是你的,所有人也都是你的臣民,虽然现在万岁爷一时困顿,受制于人,但是终有一日,万岁爷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君临天下,所以到时候,有些人不必再容,有些话也不必再听,而末将和霍晨都会穷其一生,为万岁爷披荆斩棘、鞠躬尽瘁。”
是啊,终有一日铪。
……
慕容微雪见成卓远良久不语,一时间心中更是悲凉,更多的却又是心疼无奈,她这么爱他,可如今,又怎么多了这样的痴心苛求?
慕容微雪站了起来,对成卓远躬身,沉声道:“都是臣妾不好,圣前失礼,让万岁爷心烦意乱了,请万岁爷降罪。”
成卓远一把拉住慕容微雪的手,那样的用力,让慕容微雪惊得瞪住了双眼:“万岁爷?”
“微雪,你再等等,再等一等就好了,”成卓远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却偏偏不敢看慕容微雪的眼,只是一把狠狠地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嗅着慕容微雪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两人竟都有些窒息,“微雪,你再等一等,朕会给你朕能给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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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慕容王府。
书房。
这一日,慕容南风回到京师,便匆匆赶来见慕容肃,慕容南风一进门就躬身行礼:“儿子归来,见过父王。”
慕容肃缓缓地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了笔架上,一边抿了口茶,一边抬头打量着慕容南风,顿了顿,方缓声道:“南风,一来一回二十天,实在是出乎为父的意料,起来吧。”
“是,多谢父王,”慕容南风起身,对着慕容肃一笑,坐了下来,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道,“扬州的风水好,所以儿子耽搁了几日,还请父王降罪。”
慕容肃自然听得出慕容南风话中的意思,前几日他也收到了扬州知府的辞官奏章,也听闻了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缘故,知道慕容南风所言真实,所以慕容肃一时间心里面放松了不少,起身走到过来,坐在慕容南风的对面,笑道:“为父早有耳闻,江南女子柔情娇媚,最合人心,这也难怪风儿耽搁这些时日,原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南风一边给慕容肃斟茶,一边狡黠笑道:“父王这样体谅儿子,儿子又怎能忘了父王?儿子已经挑了几位江南女子,让管家送到后院去了,个个都样貌出挑,性情温顺,父王必定喜欢。”
“哈哈哈!还是风儿最孝顺,”慕容肃笑着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顿了顿敛住了笑,问道,“前些时日,你飞鸽传书回来,说吴彪死了,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慕容南风赶紧放下茶杯,正色道:“启禀父王,那一日咱们一行赶到扬州,儿子心里面自是记挂父王所托,所以便忙不迭去了密室了结那囚犯,不想那囚犯被关押了这许多天,竟还是有些蛮力的,也怪那些子侍卫不当心,竟然以为他身子虚脱将死,所以也就没有留意,不想儿子一进入那囚室,那囚犯竟用窝藏的残剑行刺儿子,幸亏吴将军护住了儿子,儿子才得以保全,倒是可惜了吴将军,哎……”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