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风看着慕容肃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再听不见,慕容南风眼中都是冷然。
对付心毒手辣的人,只有用更加心毒手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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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骟。
陈巧云正在寝殿中画画,陈府自古都是书香门第,她自然也在陈九儒的熏陶下,胸中颇有丘壑,虽然如今才不过十岁,但是作起画来,笔触却也十分老道,根本看不出还是个孩子所做。
只是今日,陈巧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应该是自从太子大婚那日之后,便就一直心不在焉了。
不知道那个人可好,还会不会……再来铪?
那个人,她自幼便就听父亲常常提到,他们一家都是大兴子民,被受皇恩,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虽被圈禁,但却仍是他们的主子,而他们也必定要为了他光复大兴。
尤其,那个人的笑容,那样的美。
……
不自觉地,那个人的模样像一缕青烟一般钻进了陈巧云的身子,又在陈巧云的笔下,一笔一笔跃然纸上……
陈巧云,对着那人的画像,凝视良久,蓦地就是一声清幽的叹息。
“小姐,小姐!”忽然小柳叫着跑了进来。
陈巧云忙的一边将那画像一把拿起,背在了身后,一边柳眉倒竖,吼道:“小柳,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愈发没有规矩了!”
小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躬身道:“小姐,是老爷让小姐过去,说有贵客来访,请小姐去前厅一趟。”
贵客来访?
……
陈巧云的心蓦地一颤,只有那人来的时候,父亲才会叫上自己!
陈巧云忙将手中的话放进了抽屉,然后就急三火四地朝外跑,只把小柳看得目瞪口呆:“小姐,你且先披上斗篷呀!仔细外面风冷!”
陈巧云忙收住了脚,忙又跑了回来,一把拉住小柳的手,红着脸问道:“小柳,那……那个你瞧我今日……今日可好看?”
小柳先是一呆,随即笑道:“小姐不光今日好看,从前也好看呢,日后小姐必定能够出落成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要你多嘴!”陈巧云的脸更红了几分,头上的累金丝衔珠蝶形发簪一动一动的,煞是明媚动人,瞧着小柳进去给她寻找斗篷,忙说道,“且寻那件新做的丁香色的兔毛斗篷!”
“是,”小柳捧着那斗篷出来,伺候陈巧云穿上,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赞道,“还是小姐的眼光好,这丁香色衬得小姐越发美艳动人了。”
陈巧云红着脸忙朝前厅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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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陈巧云所料,这一日正是曹楚仁登门拜访,原是成卓远已经恩准陈九儒辞去太傅职位,曹楚仁作为陈九儒的学生,上、门拜访也是应当。
如今曹楚仁被封为定安王,也在京师有了自己的王府,成卓远也已经撤了对曹楚仁的禁令,如今只要是不出京师,曹楚仁也算是半个自由身了。
曹楚仁和陈九儒正说饮酒笑着,眼睛不经意一瞥,忽然瞧着门帘后似有一人在偷听,心中不由得冷然,一抬手,一只筷子已然飞了出去,下一秒,只听道一声娇声怯怯:“哎呦!”
曹楚仁蓦地一怔,陈九儒,却笑了,对门外道:“云儿,你躲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好端端的女儿家竟学会了偷听墙角,真是不像话。”
陈巧云随即掀了帘子进来,自是满脸通红,也不敢看曹楚仁一眼,只是莲步婀娜,走到了二人面前:“云儿见过父亲,见过定安王爷。”
曹楚仁刚才飞出的筷子正好打中了陈巧云的发簪,一时间陈巧云的头发如飞瀑一般倾泻下来,正好又是躬身行礼,竟直直垂到了地毯上,委实娇媚可爱,陈巧云愈发羞赧,忙用手拢住了头发,娇怯怯地对曹楚仁,道:“妾身无颜,先退下梳妆,还请王爷见谅。”
曹楚仁也自是不好意思,忙道:“原是本王无礼了,姑娘别介意。”
“云儿怎么会怪罪王爷?”陈巧云忙道,然后又瞄了一眼陈九儒,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陈九儒给曹楚仁斟了酒,一边笑道:“都是老夫惯坏了小女,竟在王爷面前也这样冒冒失失的,还请王爷见谅。”
“哪里,哪里,”曹楚仁忙道,一边跟陈九儒一道抿了口酒,一边笑道,“本王倒觉得云儿玉雪可爱得紧。”
陈九儒抿了口酒,然后似笑非笑,道:“是啊,老夫就是要她玉雪可爱,不然如何能入太后的法眼?”
曹楚仁一怔,顿了顿,方勾了勾唇角,道:“本王听说,太后想召见云儿,不想却是太傅的手笔。”
“哪里,哪里,说起来到底是太后消息通灵,所以哪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太后的呢?”陈九儒淡淡一笑,道,“昨日,万岁爷恩准了老夫的辞官奏折,太后召见老夫去喝了杯茶,老夫与太后闲聊着,便说听闻老夫有一女与思颜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老夫自是不敢欺瞒,据实以告,后来,太后便说想见一见云儿。”
曹楚仁沉默良久,方道:“思颜公主早夭,太后一直郁郁寡欢,思念公主,如今既是知道太傅爱女竟与思颜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自然是想见一见的。”
陈九儒淡淡一笑,自斟了一杯,抿了一口,这才对曹楚仁缓声道:“太后思念爱女,竟以至于愿意见云儿,原是云儿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知道呢?”
曹楚仁却蓦地手颤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寒气直逼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