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继东日子很难熬。
耿自谦没有给他准信,只是告诉他,要配合顾副县长工作,让他感觉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似的。而从县里传来的消息,书记许曙光在班子会上向顾诏提起,统筹县适龄儿童的情况要视情况而定,不要一概而论,顾诏也点头答应。这种情况仿佛是顾诏对许曙光妥协,但是实际上顾诏手里却捏住了赵继东的咽喉,撤也是顾诏一句话,不撤也是顾诏一句话。当然,对县局级干部的任免,顾诏还没有那个权力,要放在书记会上讨论,但耿自谦已经不出力了,一旦顾诏提出冯继东的工作不到位,恐怕书记会上也没有人能保住冯继东。
尤其是下面的几个副局长好像看到了冯继东的难处,上蹿下跳的找门路,准备硬顶上位,这让冯继东很是恼火。
人不相救必自救,冯继东自然不肯干巴巴的等顾诏抓住他的把柄后钝刀子割肉,纺山适龄儿童入学情况很不乐观,这不仅仅是冯继东的原因,而顾诏当天遥望教育局的那几辆小车,让赵继东依稀感觉到抓住了点什么。
既然你们想看我的笑话,那么大家谁都别得意。冯继东思前想后,这天上午刚刚上班,便夹着文件包来到了政府大院,直奔顾诏的办公室。
孙金鑫已经完全融入秘书的角色,看到赵继东到来,微笑着站起身来,向冯继东摆摆手。冯继东见孙金鑫面色和善,看样子顾诏的心情应该也不错,他便陪笑着掏出烟来,对孙金鑫说道:“孙科长,抽一根。”
孙金鑫熟练的拿过一根,冯继东连忙帮他点上,小声问道:“顾县长有客人?”
孙金鑫点点头说道:“交通局的李局长,向顾副县长汇报上次车祸的情况。”
冯继东称呼顾诏没用那个“副”字,是表示尊敬,而孙金鑫这时候却正确的称呼顾诏的职位,也是身为秘书必须要注意的,免得冯继东把话传出去,说顾诏对许曙光不尊敬。
冯继东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感慨道:“顾县长真的是太辛苦了,这不是才上班么。”
孙金鑫笑道:“顾副县长一阵很关心送往医院的那几个人,李局长也是看到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赶过来让顾副县长安心。”
冯继东点点头,装作不很在意的说道:“咱们县这地理条件,修路实在太难了。一些山里的孩子想来县城上学,凌晨三点多就要起床,可怜那么点的孩子,辛苦啊。”
孙金鑫听出冯继东是故意把话题往适龄儿童身上带。顾诏抓着赵继东的小辫子,也不说放也不说紧,孙金鑫察言观色,多少明白一些顾诏的心思。既然他已经知道顾诏过来是准备揭盖子,那这个盖子不是一般的大。顾诏过来已经相当引人注意,又借着柳妍的威势确立了在纺山的位置,这时候不能咄咄逼人,反而要韬光养晦。
可是,盖子揭的越晚,那里面的黑洞就越大,这时候就需要本土干部站出来稍稍捅上那么一点漏洞,顾诏顺手推舟,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
或许有斧凿的痕迹,但时间已经不容许顾诏稳扎稳打,必须要找到突破点。孙金鑫这段时间跟顾诏说话,小心揣摩顾诏的意思,如今看到冯继东,一些想不透的问题霍然开朗。
“是啊,交通不好是的大问题啊。”孙金鑫帮冯继东拿了把椅子,请冯继东坐下,这才轻声说道:“可交通也不是主要原因,还是要看孩子家里的情况。冯局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啊是啊,家庭都不一样啊。”冯继东顺着孙金鑫的话点点头,嘴巴动了两下,从孙金鑫的话里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我听顾副县长说,要想经济开放得彻底,最重要的还是在思想上解放。在领导身边,学习是最重要的。”孙金鑫笑呵呵的说道。
冯继东仔细琢磨着这话,缓缓的点点头。
两人喝了杯茶,这时候顾诏的房门打开,交通局李局长走了出来,顾诏跟在他的身后。
“顾县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全县的交通路段,避免出现隐性的危险。”李局长和顾诏握握手,然后看了眼等在旁边的冯继东,点点头向外走去。
冯继东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李万年已经被顾诏招安了?不应该啊,谁都知道李万年是童朝云的嫡系,要是被顾诏招安,那对童朝云来说,恐怕有些不能忍受。纺山的教育一直是弱项,局长更是奶奶不疼爷爷不爱,冯继东好不容易搭上了耿自谦的路子,谁料到真碰到事了却不被看重,这也是冯继东主动前往顾诏这里的缘由。
李万年走后,冯继东跟在孙金鑫的身后进了办公室。顾诏很随意的说道:“坐吧。继东同志啊,不要怪我当天恼火,咱们县的教育情况,实在让人担心啊。”
很和颜悦色,顾诏好像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但谁也说不清领导心里想的是什么,冯继东知道,领导不说,并不代表他就不做。
“有顾县长的领导,相信情况会很快好转。”冯继东琢磨着该说的话,有些犹豫的说道:“教育局加开了好几次会议,为了支持县财政支持县教育的力度,决定把教育局的几辆公车都卖掉,争取为上学不便的学生多提供几所学校,让他们可以就近学习。”
顾诏高兴地说道:“那很好啊,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决定,我会向组织部向书记推荐的。”
赵继东提起来的心脏稍稍放下,连忙欠了欠屁股,说道:“不值得宣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顾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