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将盒子递给冷谦,说道:“冷散人,还请你将这封信读给大家听。”冷谦拿起那信封一看,见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四字虽然已腐蚀得笔划残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笔迹中的英挺之气,冷谦当年主要职务是帮助阳顶天处理文书,一下就认出的这正是阳顶天的笔迹。他便轻轻拆开封皮,抽出一幅极薄的白绫来,对上面的字迹稍加辨认,当即说道:“教主亲笔,写给夫人。”
冷谦是书法大家,又从不说谎,他既然断定这封信是阳顶天所写,那就错不了。众人当即纷纷出声,要他当众读信。冷谦便照着内容读道:“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咎,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可遵波斯总教至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
殷天正插嘴问道:“为何中间有停顿?”冷谦便道:“破孔,字漏。”却是说白绫上游破孔,不少字被蚀掉了,众人知道了原因,便催促他继续读信。
冷谦继续读道:“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能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杀无赦……处分本教重务。’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笑也。”
冷谦一念完信,那生硬冰冷的声音停下之后,大厅中立刻寂寂无声。要知道阳顶天雄才大略,神勇睿智,为人自信之极,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绝不会留下这么一份遗书。而信中内容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众人一时消化不了,心中各有想法,却无人开口多问一句。
范遥见众人沉默不言,突然厉声喝道:“谢逊,你是成昆唯一的弟子,当年成昆害死阳教主,想必你也逃不掉瓜葛,还不速速交代清楚!”谢逊闻言大怒,喝道:“范遥,我和成昆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在座诸位都是知道的。即使阳教主是被成昆那奸贼所害,那也和我扯不上关系,你不要含血喷人,信口开河!”范遥冷笑道:“你这话只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当年你说妻子儿子都被成昆所杀,为何你妻子慕容忆会活生生出现在燕子坞?”
“住口!阿忆当年被成昆所杀,是我亲眼所见,你不要拿她的消息来污蔑我!”谢逊听到去世多年的妻子被人拿来说道,当下怒不可竭,呼一下站起身来,头上须发具张,犹如要择人吞噬的狂狮,仿佛就要扑下来。范遥全然不惧,嘿嘿冷笑道:“不仅如此,你那儿子谢无忌也没有死,而是化名陈友谅,投在徐寿辉帐下,已经是天完军最为有名的领军大将。彭散人,你曾经多次去徐寿辉处,也见过陈友谅几面,你说这人相貌长得如何?”
彭莹玉对天完军的陈友谅也颇为欣赏,两人多次交流,对陈友谅的相貌自然是一清二楚。以前他没有注意,如今被范遥一提醒,这才猛然醒悟,便道:“他长得和谢家大嫂一模一样,绝无差别。”
众人听到此处,个个惊疑不定,周颠更是大声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谢逊,你妻儿是死是活我暂且不说。你先老实交代,阳教主之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谢逊怒喝道:“周颠,你也糊涂了吗,我的为人在座各位都清楚,岂会和阳教主之事有关系!范遥,你这般颠倒是非黑白,究竟是有何居心?”
杨逍冷笑道:“阳教主的遗书已经说的很明白,他的死和成昆脱不了关系。而范兄弟为了查清这件事情,甚至不惜自毁容貌,用心良苦。得到确定消息后,又日夜不休赶回来报信,他如此忠心为教,岂会有什么居心!倒是你当年假借报仇,大肆击杀武林人物,惹下众多仇家后远遁海外,一走了之,这些人却将帐都算在我明教之上,多年来纠缠不休。你老实交代,这是不是成昆要毁掉我明教的计策之一?”他说到后来,已经声疾颜厉,痛斥出口。
谢逊见范遥说得如此笃定,想起当年成昆对自己多次手下留情,甚至帮自己抢夺《七伤拳谱》,心里又有些动摇。他又想起娇妻幼子的音容笑貌,心中不禁存了几分侥幸,也希望他们能够活在人间,一时控制不住内心渴望,那份希冀便在脸上流露出来。
“谢逊,你必须给出交代!”“谢逊,成昆究竟对阳教主做了什么?”“谢逊……”众人情绪被杨逍的话所带动,又见到谢逊脸上的表情,当即纷纷质问,就连殷天正也沉声问道:“谢逊,范左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逊深吸了一口气,骤然喝道:“你们统统住口!我谢逊为人光明磊落,走得直,行得正,做得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可以发誓,我对阳教主的事情一无所知。至于范遥说我妻子儿子还活着一事,我自会去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他说话的语气虽然依旧冷静,但心里却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