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地一怔,为了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一丝淡淡的辛酸。然后便命了那两个宫人将地上的点心悉数收拾掉。撇过脸,强迫自己再不想去深究那内心腾然而起的惶恐不安。
两个宫人很快便将地上的狼藉通通规整了。正想问什么,沛菡却当先说出一句话来。
“将这点心重新送到我房间。今日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她淡淡的语气。然后在身侧宫人讶异的表情中,抬了碎步朝寝殿的方向去了。
“可是娘娘,这些点心都被污秽了……”那强势的宫人快步随了过去,对着沛菡说道,“万一皇上追究下来,奴婢们便是欺君之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生生地拦了沛菡的去路。
“良娣娘娘,求您惩戒那丫头!”那宫人抬起头,然后指了身后正提着饼盒朝自己行来的另一个宫人。
沛菡一愣,不觉蹙起了眉头。就连身后那个宫人,也是惊得跪在地上哭出声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说着,是声泪俱下的模样。
沛菡心中不忍,便亲扶了那哭泣的宫人起身,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将你如何!”
虽是这样说,但心中却还是存了诸多的担忧。
跪在一旁本是趾高气昂的宫人看到沛菡如此,愣了愣,又复磕了响头。
“娘娘,您不能饶了这丫头,她可是……”
“好了,我自有分寸!”沛菡说道。利落地将那宫人未说完的话,悉数给封在了口中。
二个宫人送沛菡回殿后,便兀自地下去了。
沛菡独自坐在殿内,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桃木饼盒,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只一层淡淡的涟漪泛滥,痒痒的,却是触动心怀的模样。
殿内,那拢了薄炭的铜盆中正腾起忽明忽暗的火光。温柔的热度肆虐在整个有些昏暗的大殿,连带着远远飘散的熏香缭绕,让人突地便有了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伸了手掩了一个哈欠过去,然后慵懒地伏在桌子上,望着面前的饼盒,不住地发起呆来。
眼前的饼盒中,幽幽地透出一缕缕细若游丝的香气。浅淡的,却让她的神情有了一丝动容的恍惚。许是因了那人冷不防的关怀或者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是跌入了一个软腻的甜香的梦境。是再也不愿醒来的梦的。
虽然,自己如今的身份与地位的悬殊让她之于李曜存了诸多的尴尬。然而,她对他的那份思念,却并未因外界的牵连而有所减少。冥冥中,只感到自己魂儿竟是随着他去了。绕在他的身旁,仿若难以明说的羁绊。
不由得,她的心情有了薄薄的沮丧。看着眼前那精致的桃木饼盒,竟是又怀想起与他相见的时光。那时,即使他们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可,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于是,自己便可以暗暗地对他倾注感情,让自己的一颗心,在那未知的情感世界迷惘与徘徊。快乐与忧伤。
他这些日子,还好吗?
他怎么会不好?
她在心中暗笑,为自己这样小女儿的心态而感到一丝迟钝的羞耻。
正在这时,外间却突传出了小安子兴高采烈的声音。
“娘娘!娘娘您在里面吗?”他唤着,然后轻轻地拍打了房门。
沛菡应了一声,然后迈了碎步与他开了门。那曲柳木门甫开,小安子便一脸欢喜的走了进来。
“娘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小安子说着,然后对着沛菡神秘一笑。
近些日子,他与自己渐渐熟络后。说话什么的,便也不似原先一般谨慎拘束了。
“什么好消息?”沛菡望着小安子愉悦的神情,有些疑惑。便匆匆地问了这样一句。
小安子嘻嘻地笑着,一张脸上倒是显现出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娘娘,方才太子爷托奴才去与皇上禀明他想回韶阳宫之事,您猜怎么着?”他眨了眨眼睛,瞅了沛菡的面容。
沛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小安子才接着说出一番话来。
“方才皇上以‘太子殿下剑伤未愈,恐会对身体不利’为由给拒绝了。说是让太子爷好好养伤,等到伤好之后再回韶阳宫。”
沛菡怔了怔,不禁蹙了眉头。正想问了小安子这算是哪门子好消息时,门外,却突传出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姐——”
她不由回了头过去,惊喜间竟看到彩蝶满面春风地推了房门走进来。
“小姐,奴婢想死您了!”彩蝶说了一句,然后不顾礼数的疾走过去拉了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沛菡惊诧地问了一句,看着她的眼中,不觉漫上了深深的疑惑。
这偌大的皇宫,并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彩蝶能来,真是出人意料!
不由得,目光竟是倏地瞥向了身后那兀自站着的小太监。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小安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她问道,一双眼睛亦随着身旁彩蝶的到来而变得愈渐柔和。
身后的小安子微微一笑,略福了身子,这才慢慢地说道:“娘娘,这便是奴才方才说得天大的好消息了!太子爷听闻皇上未允咱们回韶阳宫之事,便特地让奴才回去接了彩蝶姐姐过来。说是为了给您解闷……”
她一滞,因了小安子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就腾生出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