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须知一切都是命数安排,就算你看过了又怎样,难道,就真的能救了她,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只是看见现在的她,觉得愧疚不安罢了。”弘文志泽陪着他喝了一杯,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志泽未必明白我的心意,让我一个人且歇一歇吧。”顾云熙不想多言,一切都没了意义,他心中所苦,心中所痛在别人眼里都只不过是咎由自取,只不过是他伤天害理之后的愧疚,不是没有想过要让她走,不是没有后悔过,一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晓宇吃了一碗热汤面,还加了两个羊肉火烧,看样子饭量好的不得了,丝毫看不出有病的样子,甚至还喝了两口酒,要不是手受了伤,她还准备啃个猪蹄鸡爪子什么的,可是烧伤实在是太疼了。
“白巧,帮我把纱布解开吧,这个样子,伤口不容易愈合。”她转过头,不愿意看手心的模样,莫名的感觉,这个伤口应该是很恐怖的样子,想着这里的药大概没哟偶那么好,加上刚刚碰到了水,虽然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觉得伤口痒痒的,大概是发炎了吧,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三天就要死了,就算是完全烂掉也不会很受折磨吧。
白巧点点头,轻轻地解开了封印般结实的纱布,伤口流出了腥臭味道的浓浓液体,她皱了皱眉,小心的看着白晓宇的表情,她好像闻不到一样,开开心心的看着窗外。
“夫人,我去给你拿药过来。”她好像带着哭腔,可是白晓宇假装听不出来一样。
“一会儿送些水果过来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胃口很好。”眼角向下的时候难免会看见自己的右手,伤口真的是出乎意料,整个手心好像都被吃掉了一样。只留下一块粉红的伤口,流出淡黄色的液体。趁着白巧出去,她抬起手闻了闻,味道确实有些古怪,如果不是药的问题,那么恐怕是那个葫芦花的问题喽,这么大的伤口,要想愈合到底是要多久才能好啊。
门轻轻地被推开,白晓宇没有抬头。一边说话一边检查自己的右手,天生是爱美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心情自然不大美好。“水果放下就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伤口又严重了。”白晓宇一惊,来人竟然是顾云熙。
“不是说了我今天不想见人么?”她转过头来,不肯去看他焦急着的脸。
“我知道,只是来看看你,这就走了,水果放在这儿了。”他觉得自己的关怀很拙劣。如今自己做什么都是错了,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你是故意让我跟着的吧?从京城出来,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好的吧?你做这一切都是预谋过的吧?一路上。你的关心也好,不关心也好,都是演算好的吧?甚至,带我去见你妈妈,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人和人之间最稳定的关系除了亲情就是利用,她早就明白不是么,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执拗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放不下呢?
“是。都是我早早安排过的,我劝过你离开。是你自己不肯走。”说完这最后一个字,顾云熙知道。自己成为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人,已经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明明伤害她要比伤害自己更加痛苦,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心痛蔓延了全身,他逃一样的离开了,不想被人看见他流泪的眼睛。
“是我的错……是我相信了太多……太多眼睛中的虚伪……太虚伪……”她扑在桌子上,终于哭出了声来。“是我太执着,才会犯了错……才会把自己送到死亡,是不是,如果我看不见你的眼睛,如果我看不见你对我的在意,那么我就会不相信……那么我就会不在意,那么我就会彻底放弃?”
顾云熙早已离开,而她也早已有了答案,她不是圣人,不是像上帝,像菩萨一样慈悲的人,可是,如果自己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拯救别人无数的生命,或许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忘记了顾云熙,让自己有大慈悲。哭过了,她也就释然了,命数就写在那里,生与死不能选择,这样也是好事。
他躲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太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说的都对,可是她说的又不对,他是处心积虑,可是,他忘了自己也是人,也有感情,遇见她,他忽然觉得他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彩虹,在此之后,一切不过浮云过眼罢了。
“主子怎么躲在这里,如今城外集结了许多军队,说是要给八方和万通讨个说法,圣上病重,时日无多,长公主传信来,若是没有办法突围,她可能不考虑救援了,您如今该以大局为重。”那人一身黑色,掩藏在黑夜中,根本看不见行踪。“将士们刚刚吃了你送的血丸,都醒了过来,可是,如果续命的药供不上,还是活不下去的,主子这么做是对的。”
顾云熙没有抬头,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他这么做是对的,他追求真相,他爱戴将士,他驰骋沙场是对的,就算是牺牲,他也没有错。
“可是我心痛,如果不是白晓宇,是其他什么人该多好,或者,如果我不是顾云熙,该多好,那我就带着她走,越远越好。”白玉的酒壶被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晶莹的血珠滑落。“如果,我的血可以,是不是更好?”
“主子,这是命,改不了,若是我可以,我愿意为夫人和主子去死,可是,她才是被老天选中的。”那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