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宇文智眼前一亮,秦松只靠一县之力就能把响马招安,若是整个辽东府的兵力都归其调用呢?另外,秦松自己也知道难逃罪责,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就这么办。老五,你先休息,我去找父皇。”宇文智说着站起身来,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
宇文菡连忙跟上,回头冲宇文佑笑道:“老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笑颜如花,声似珠玉,宇文佑却忍不住腹诽,合着刚才骂我叛徒的不是您老人家!
唯一脸色不好的就是宇文诚,响马声势愈发浩大,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之一,如果秦松能平定辽东,那他就真正的站到了所有人的眼前。一个对国家社稷有大功的人,不要说他还只是皇子,就算当了太子,甚至是皇帝,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压。
“老五,你当真要跟我过不去吗?”宇文诚沉声问道。
“大哥,我也是为你着想。”宇文佑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你总不会想要一个,支离破碎的江山吧?”
宇文诚心中一震,盯着宇文佑道:“怎么,老五也有兴趣?”
“暂时,没兴趣。”宇文佑笑道。
从宇文佑处出来,宇文斌见自家大哥心情不好,就劝道:“大哥不用担心,秦松官位不高又没资历,就算父皇答应了让他领兵,那些兵士也不会不从他的调遣。到时候延误军机,两罪并罚,他就彻底完蛋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宇文诚想了想说道,“朝廷连番派兵前往辽东,非但没有平定祸乱,反倒让响马贼打出了威风。我不能让秦松出头,但辽东那边,的确需要一个好的将领。老五说的没错,我想要的江山,不应该是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
“朝中那么多武将闲着没事做,为什么不派他们去?”宇文斌不明白,他跟秦松没仇,但自家大哥讨厌的人自然也要排挤的。
“那些武将,在京城圈了这么多年,血性早就被磨光了,应付不了凶狠奸诈的响马贼。让他们去,要么当甩手掌柜,抢夺功劳……”宇文诚说到这里语声一顿,突然大笑出声,拍打着宇文斌的肩膀道,“老四,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走,跟我去见父皇。”
说完,拉起一头雾水的宇文斌就往御书房走去,宇文智想要说服父皇启用秦松做将领肯定不容易,那他就帮个忙。只是这功劳,可就不一定能落到秦松的手里了。秦松啊秦松,你不是说只想为朝廷尽忠吗,想来是不屑于要封赏的,本王就全了你的心愿。
“好啊,都走了,我去睡会儿。”宇文佑打了个哈欠,就朝着床榻走去。
“主子,这不早不玩的,睡了晚上可就睡不着了。”徐三儿跟在边上,说道,“奴才听说沁芳亭那边有热闹看,要不,奴才陪您去提提神?”
“沁芳亭不是淑妃的地儿吗,能有什么热闹看。”宇文佑瞥了徐三儿一眼,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小子过得很清闲吧,这股好信劲儿,都快赶上那些长舌妇了。”
“奴才冤枉啊,您不在的这些天,奴才可忙得脚不沾地儿,不信您看。”徐三儿让宇文佑看他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不少红血丝,一看就是熬夜过度的样子,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看着宇文佑。
宇文佑顿觉一阵恶寒,连忙转开了视线:“不就让你整理一点东西吗,怎么会忙得脚不沾地?”
“额……”徐三儿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解释清楚宇文佑可不会放过他,只好红着脸道,“奴才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账册书信都整理好了,后来闲着无聊,就都给看了一遍,然后就有些小想法。”
宇文佑点点头,示意徐三儿往下说,既然把东西留给徐三儿整理,那他就不担心徐三儿知道里面的内容。
“奴才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忘了挺可惜的,就给记了下来。但奴才第一次写东西,总觉得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翻了好多书,又修改了好几遍。”徐三儿说到这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对宇文佑道,“主子,您见多识广,帮我看看呗。”
宇文佑被徐三儿弄得没了瞌睡,就道:“废话说了一大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吧。”
“是。”徐三儿兴冲冲地跑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拿来一本装订好的书册,封面上一个字儿没有,里面却写的满满当当,约莫有一百页。
宇文佑看着册子,徐三儿既忐忑又兴奋地看着宇文佑,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徐三儿写的东西很杂,上九流下九流都有涉及,但写得最多最好的却是关于赋税。
陈国土地兼并严重,一县之中,有田产的不超过十分之一,大多数百姓都是依靠佃别人的地来养活全家老小。佃户所得本就极少,又要缴纳赋税,年景好的时候,还能落下一点钱来过日子,遇到凶年就只能背井离乡或是卖儿卖女。徐三儿就是因为家里养不起了,才被卖进宫的。
“主子可能不知道,能进宫里做事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也是个想当体面的出路,奴才当初就险些没选上呢。进了宫,先有师父照应奴才,后来又得主子器重,奴才虽然断了子孙根,但并不埋怨。”徐三儿说道,“可是,奴才想起小时候过的苦日子,想起那些跟奴才一起被带离家乡的孩子,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所以,你想按土地数量来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