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知道这村人,当初姜氏闹着要分家分财帛时,这个魏五首先站到了二叔李睦那边,跟着起哄闹腾,还声称二叔家里娃多,姜氏又待产,一家子多不易,要多分一些才是!原主又是一个没数的,左算右算,被人家连房子都给算计进去了,这事本应该去请里正的,可是谁想到连里正都说自己家的房子,被父亲在外面压镖时得罪了人,已经抵押出去了。
于是就被赶到了这个曾经家里养鸡鸭的茅草屋中。
李瑾本想去问问里正,既然房子被抵押出去,为什么现在又让二叔他们给住上了?他回头想了想,觉得肚子没填饱下去争论这个,实在没意思,现在连吵架的力气都没够。
闻言,李瑾笑眯眯地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狼口里面剩下的,您没看,这羊脑袋上还流着血呢,好不容易从狼牙下夺到的……”
他说着,拿手拽了一下绳索,然后露出腰间锃亮诡寒的刀尖。
魏五腆着一张脸,正想凑近去看这羊,顺带看看能不能讨两斤羊肉吃,哪知半路猛地戳到了李大郎腰上寒森的刀口,配合着这小子被冻了一夜青白乌漆的脸和不怀好意满口森森的白牙,顿时惊了记,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指着李瑾忙忙地警告,“我说李大郎!你可不能犯了事啊,你犯了事你弟弟怎么办,还有个正在吃奶的小妹,那可是要卖去官家当奴才的呀。”
“魏叔这是说得甚话,您没看我这是打的畜牲,若是换成人的话……”他量了量腰间的刀,抖着面皮上的几两细薄嫩肉,嘿嘿冷笑,“人怎么能跟畜牲一样呢,叔,您说是不?”
“对的对的。”
魏五抱着锄头后退,也顾不上那二斤羊肉了,忙不迭地告辞而去。
李瑾牵着羊回到家去,一推开草栅栏的门,就听到一阵疾厉的嚎哭声,他不禁摇摇头,小妹一个丫头片子,哭起来的嗓门比他说话声都大,你说这新生的婴儿恁的那有活力呢!
把羊拴到一边,李瑾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气,一闻那味道,李瑾就知道小妹拉了。
他捏了捏鼻子,最后放弃似叹息一声,终于放下手来,任那臭气将自己浑身浸染,眼看着手忙脚乱在榻上收拾的李朗,“小妹又饿了?”
这丫头,也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哭,平常时候倒是乖巧得可爱!
“小妹是闹肚子了。”李朗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接着给换尿布,下一刻手停滞在当场,猛地回头,仿佛瞬间反应过来,对上李瑾,目中露出惊色,“哥哥?!”
一把死死地抱住李瑾,似乎是在鉴定他是不是真的一般,“哥,你怎么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狼?”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那样地冰凉,李朗眼眶发红,硬是咬着嘴唇,把泪水强逼回去,“郎儿还以为,你会被狼被狼给……”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哥哥岂会那么容易死呢!”
李瑾摸着怀中这个小男子汉的脑袋,心中暗暗叹息,没爹娘的孩子苦哇!这小娃带着个奶娃,大黑天的窝在草茅屋中,能不害怕?光刚才经过的那个魏五,摸着个锄头打从门口经过,那黑影也够渗人的。
他还想着,待身体好点便离开。李瑾至此摇了摇头,这孤儿寡孩的,让他怎么离开?得!占了人家的身体,就为人家卖命吧!想走,还是等下次穿越吧!
“好啦,你去门口看看咱家的羊,小妹这儿我来。”
李朗傻乎乎地听着,这就挪出了脚步,李瑾苦哈哈地看着小妹,光着个奶白的身子,拉了一床的样子,他那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小妹哭哇成了一团,李瑾非但没有着急去弄,反而后退了两步,沉吟地看着榻上的奶娃娃,托着下巴,不断认同地点头。
不论从今穿古,还是从古去今,他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孩子是世上最麻烦的生物!多亏他处世谨慎,没把自己的种子,留给哪个女人!
不大一会儿,李朗像是挖到宝贝一样窜了进来,此刻屋内早没了哭声,他喜笑颜开,“哥,你打哪弄来这么大的野羊啊,还是母羊咧,这下小妹有奶喝了咧!”
然而笑脸还没有绽开,便见李朗朝脚边的尿布点了点尖瘦的下巴,“去把这布片洗干净,放到好晾的地方,小妹的垫布紧张,过会再拉了,就没用的了。”
李朗则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煮夫般,低头认命地拾掇布片,将它堆到角落的木盆中,然后架着一盆子的衣服出了门。
李瑾哄了小妹,便端着个破木碗朝外去,歪下身子看到那被牵回来的野羊,果真有奶的样子,便上前伸出两大爪就要挤,他探着身子,双膝跪地,一时只想着要把小妹给喂饱了,冷不丁地一道黑影划来,感觉脸颊一痛,正被野羊的后腿给蹬了着。
野羊“咩”地一声吱叫,四蹄不安来回走动起来。
李瑾捂着脸,坐在土地上琢磨,在现代时那些草原牧场工挤奶的样子,总之不能让它痛着,否则它会让自己痛着。
当即便轻悄悄地上前,一边轻声安慰着,李瑾滑下了手,试探着轻轻地抚了两下,紧紧地盯着野羊,发现没什么动作时,顿时把破木碗拿来接着。
好不容易接了半碗,听到屋内小妹又冲天吼了起来,李瑾赶紧放下野羊,去抱碗!
哪知道野羊后蹄习惯性地一抬,李瑾脸颊反射生地一疼,本能地朝后退,只听“啪嗒”一声响,李瑾顺着声响朝地上看去,只见一滩乳白色的一点一点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