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都市现代>“徒”谋不轨>第 8 部分阅读
未回答,眼睛酸涩得厉害,一眨眼,一条泪痕顺着侧脸蜿蜒滴入枕头中。

她意简言赅地回道:“哦。”

她不吵不闹了,却让人揪心地更厉害。此刻他倒宁愿她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面对这样死寂的景澈,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欲言又止,百里风间索性转身出门。

迟垣和也修还候在门外,见到他出来了,却是带着比先前更胜的一脸凝重颓色,心中也是知晓了几分。

“我想今日便启程去千之岭。”百里风间对迟垣道。

“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船上的物资,还有特批文牒,可保船只在港口间一路畅通无阻,”迟垣道,“不过剑圣,迟垣还有个不情之请。”

“且讲。”

将也修推到身前,迟垣道:“也修是我从官僚手中救下的一个臻弋人,因为身份关系一直只能在我身边当影卫,他筋骨奇佳,是块修炼好材料,望剑圣能许他随您回迦凰山,让他拜在南穹派门下,这才好不浪费了绝好的天赋。”

端量了一眼眼前的青年,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有似书生的儒气,亦有似杀手的沉默而隐忍。且不论资质如何,就单这一股霸道而冷冽的气势,便是一块绝好的练武料子。南穹这些年为闭乱世关山门,许久没有纳入新的弟子了,他若能拜入南穹门下,倒也不乏是新的血液。

如此思量着,于是应承下了。

*

入夜的时候趁着水军换班,一众人从大船转移到小船上。迟垣毕竟是水军提督,手下之人鱼龙混杂,这种掩护通缉犯之事,也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

也修与百里风间先入了船舱,迟垣和景澈还走在甲板上。

迟垣一路都犹豫着他这么一个外人是否要做出什么劝解,最后趁着无人,还是开了口:“阿澈,你大可不必如此坚决。”

“你不懂。”一直默不作声的景澈冷冽地抬眼,打断了他的话。

海风裹着迷离月色,浪潮拍着孤独礁石。

迟垣苦笑一声,大有回忆之辛酸,道:“我说我懂,你可信?”

谁不是从绯色岁月中走过来的,谁没有过口是心非的无可奈何,委屈未必就是单方承受。

那年他握着一把无柄的剑刺入他的胸膛,自己手上同样是凄凄血色。这个误会横亘在他和左廷之之间几年之久,此间辗转折磨不言而喻。前车之鉴,他不想看着景澈和剑圣师徒间的嫌隙越来越大,直到真正无法挽回那一天。

因为在乎之至,所以才会关系脆弱。不在乎之人,又何必苦痛。

然而景澈却是难以劝服的一个人:“纵然你懂,你也不是我,你怎知我的煎熬?”

迟垣想解释:“其实那夜剑圣……”

“我不想听。”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景澈快步掠过他,急急想离开这个话题。

她是真的不想听,提起那夜,无尽的耻辱和洗不净的肮脏就仿佛要将她淹没,让她窒息,她不想再回忆起,一刻都不想。

微有烦躁地掀起布帘想往里走,直接撞上了正欲走出来那人的胸膛。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少女的身躯带着温软的气息撞到怀里,也是让那人微有一怔。

她抬起眼,看到那圈青胡茬,立刻局促地退开几步,他亦是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张口正想唤道,她便急急地往前走去。

百里风间自知无趣,闭了嘴,两人背身相离,一言不发。

景澈心烦意乱地坐到卧舱里,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一身黑衣,沉默地几乎没有了存在感。

“你怎么在这里?”蹙着柳眉,景澈正莫名气躁,也没什么好语气。

也修斜眸看了她一眼,又冷冷地平视前方,道:“拜师。”

景澈心头咯噔一紧。

剑圣弟子只能有一个,如果也修也要拜在他门下,那就意味着她要被……

其实是在乎的吧。

哪怕嘴上嚷嚷着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可听到也修说拜师,她心中竟有一种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明明是百里风间亲口说,让她自行选择另外拜师,可她都还未选择,他就先备好了后路!

绝情如他,竟是半点情分都不留。

她一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心中酸涩无比,闷头躺入床中,以被子捂着脸。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汲取一些微末的温暖。可是这温暖,还是她自己辗转给自己的。

月光爬上窗口。

沉默的也修望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却仍然是一言不发。

百里风间未再出现在卧舱中,寂静了许久,景澈才察觉到船动了。

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前往一个所谓净土,要抛下水深火热的族人在彼岸,可是景澈心中的慷慨激昂却已经磨去大半。

都已经自顾不暇,何以顾天下?

此夜辗转。

景澈睡意全无,又是静不住的人,于是起了身走到舱外。

夜的风张扬放肆,摆弄着景澈过分宽大的衣袍,将她的曲线隐隐勾勒出来。素净而又妖娆。是少女特有的蛊惑人心的美丽。

风帆被鼓涨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月亮悬在苍穹一侧,景澈眯起眼望上去,却意外发现桅杆上坐了一个人。

玄袍在风中猎猎,侧脸映在月影之下。他执了个酒葫芦,仰头啜了一口。

像是神啊——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景澈突然就生出一股遥远的感觉,可是分明又那么靠近过。

百里风间不经意间遥遥对上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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