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心哪,翻江倒海的特别难受,后来她爸爸死了,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没有依靠,我这才狠心把你赶了出去,暗暗希望你可以在她身边照应着,别处什么岔子。”
从小到大,金明哲被爷爷打过手心,抽过屁股,跪过祠堂,关过地下室,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的说教,倒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事已至此,你自便吧,我一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两眼一摸黑也就入土为安了,你爱找谁惹谁的,我也眼不见为净。”金念慈微微咳嗽了两声,金明哲担忧的看向他。
两人良久无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明哲按耐不住,先开口了:“我、、、、、、。”金明哲渐渐红了眼眶,“恐怕是爱她的。”
“你说什么”金念慈以为自己耳背没听清楚,掉头看了看侧厅,重新问他。
“我说,我爱她,好像已经爱了几十年,又好像刚刚发生过,可我竟然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她。但我还是得搬出来,我想知道离开她的话,我一个人可以活多久。”
“然后呢?”
“不知道,我好像、、、、、不记得幸福是什么滋味了。”这么多年来,金明哲关于幸福的定义都一直是围绕着申景画展开的,如果不能整理好过去,他觉得没有权利要求李志敏和自己一起争取关于幸福的未来。
金念慈如有所思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先忙你的去吧,晚上司机去接你回家。”
金明哲期期艾艾的离开了爷爷家,
五分钟后,李志敏从侧厅拘谨的走了出来,刚才爷爷和金明哲的对话她一句不漏的全都听见了。
“说吧,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金念慈原以为李志敏听到金明哲的那番间接告白后会悲喜交集,可看她的神情,一点儿高兴得样子都没有,反而比早上刚进来时又沉重了几分。
“企划说公司正在石城筹划分部,我想、、、、、去分部工作。”
“多久?”
“至少,3-5年。”
第49回
金明哲正式搬家的当晚,李志敏一直呆在王子并的酒吧里,手里照例捧了一杯温热的咖啡,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王子并兑了些蛋黄和蜂蜜进去。头几天刚从医院回来时,他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去看她,车都开出好几里地了,才想到自己师出无名,冒冒失失的过去会吓到她,还好她今天过来了,看她的起色恢复了有八成,王子并总算能松口气。
白衬衣,紫色高腰裙,黑丝袜,高跟鞋,头发高高束在脑后,花了淡妆,为了掩饰仍旧苍白的脸色,还特意用了腮红,进来时手里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看她这一身装扮,王子并猜想她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从进来后,李志敏整个人半虚脱的靠在吧台上,偶尔看看手机屏幕上的表,其他时间则一律沉默不语,一杯牛奶喝了3个小时还剩一多半没动,王子并怕她钻牛角尖儿乱想些没用的,于是佯装饥肠辘辘的样子,央求她去厨房帮她煮面。
看到王子并前胸贴后背的难民样儿,李志敏很鄙视的斜了一眼这位生活不能自理到连面都不会煮的人士,拿着自己的东西推开后门轻车熟路的进了休息室自带的厨房。
李志敏进去做面后,王子并又在吧台逗留了20多分钟,先是**2个新来的服务生,又给一个老朋友打了电话,想看看他那边又没有合适的调酒师,有的话推荐一个过来,黑白颠倒自由自在的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开始怀念路人的平凡生活。
估计面差不多熟了时,王子并脱下黑色马夹,和吧台领班交待了几句后,准备去后厅吃面。
王子并推开门进去时,李志敏正往碗里盛面,两人省去罗嗦的客套话,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恰似岁月静好,心安神宁。
王子并不是第一吃女人做的东西,李志敏煮的面也称不上有多好吃,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对着一个女人大口吃面,竟然让他有种漫步云端的幸福感、、、、、、对面的李志敏粉黛未施,脚上踩着一双红拖鞋,头发松松垮垮的别在脑后,右眼角下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像是一颗泪痣般楚楚动人。
“我要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李志敏说自己要走时,王子并以为她指的是回家,他没想到这句话还可以一语双关解释为告别、离开、永别、、、、、。
送她回家的路上,李志敏忽然间话多了起来,侃侃而谈的说着和王子并的过往,从酒吧里的第一次相识,到墙上那幅身影模糊的照片,到温热的牛奶,到郊外的医院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李志敏记得每一个和他相处的细节,后来话题转到石城,李志敏说那里有很多梧桐树,一到秋天路上铺满金黄|色的的树叶,风一起树叶便跟着旋律翩翩起舞,那里的小吃辣到让人直流眼泪,那里的海滩退潮时可以捡到很多贝壳,那里的城墙歪歪斜斜的、斑驳粗糙,那里的街道又宽又干净,那里的楼不高、人很少,那里晨有钟暮有鼓,那里的屋顶都是用红瓦覆盖,那里的啤酒便宜又好喝,那里的人热情好客、、、、、。
李志敏一路絮叨着,声音渐渐变小,语速越来越慢,后来就在车上睡着了,所以那天王子并没有机会告诉她:石城除了有漂亮的海滩、红色的屋顶,便宜的啤酒,还有古老的德式教堂,说着标准的普通话的德裔传教士和白色的帆船,碧蓝的大海,忙碌的港口,还有、、、生在那里,长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