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里怎么会有陌生人呢?你是哪里的百姓?”
听到他的叫声,玄蕃头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他看到一个身着草衣、体格魁梧的百姓,磕头如捣蒜地说道:
“我是有海村的百姓,名叫茂兵卫。请你们放了我吧!”
弥六郎将缰绳交给身旁的小侍卫,扯住茂兵卫的衣领。
“这个人的行动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快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话声甫落,就有五六名侍卫上前将那名百姓团团围住。
“啊……”
玄蕃头低声叫道,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名百姓的动作相当机敏。当弥六郎准备出手抓住他的衣领时,他却一转身逃出了六郎的手中,接连跃过两名侍卫的阻挡,朝玄蕃头的方向直奔而来。
突然,他的手中刀光一闪。
“啊,有刺客!不要让他跑了!”
“快把他围起来,要留下活口!”
侍卫们全都举起刀枪,对准了那人。
未能及时抓住对方的弥六郎半怒半笑道:
“你这笨蛋!难道还不明白吗?凡是我方的人,脚上一律绑着橘红色丝线,唯独你是浅黄|色的啊!”
“啊……”
那百姓低头望望自己的脚。
“完了!”
“已经太迟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普通百姓,因为你有一股杀人不眨眼的锐气。”
眼见自己已为重重人墙所包围,那位百姓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没错!我是一名武士。”
“好了,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就放下武器,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悉听尊便!谁叫我饿得浑身无力呢?”
“好,来人哪!快把他绑起来。慢着,你到底是谁的手下?”
“我是奥平九八郎贞昌的家臣鸟居强右卫门。要不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我也不致落入你们手中。”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兵器,双手自动伸到背后,视死如归地闭起了双眼。
强右卫门被捕
穴山玄蕃头对手下的包围行动视若无睹,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强右卫门。
太阳逐渐西斜,而武田方的阵营也和隔江相对的长筱城一样,完全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你说你肚子饿了?”
“没错!”
“你说你叫鸟居强右卫门,是奥平九八郎的家臣?请问,你是如何在严密的守卫当中,潜逃出城的呢?”
听到玄蕃头的话,被夕阳映红了双颊的强右卫门不禁失声大笑。
“你弄错了!我不是出城,而是正要回城去哪!”
“什么?你说你是要回城里去?”
“正是!如果你不想让我方出城的话,那么最好连河底也张起网来吧!”
玄蕃头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
“原来你是要回城里去!不过,长筱城在这一两天内就会被攻陷了,为何你还要回去呢?”
“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既然你已经成为阶下囚,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只会自讨苦吃,知道吗?”
“大将!请问你是穴山先生吗?”
“正是!我穴山梅雪。”
“难道连你这样的大将,也看不出这城是否会在这一两天内被攻陷吗?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在长筱城被攻陷之前,织田和德川的大军就会到了。”
穴山玄蕃头微微地摇晃着身子。
“这么说来,十五日早上在雁峰山升起的狼烟是?”
“哈哈哈!你到现在才明白啊?那时我早已从城里逃出来了。”
“那么,你是去请求援军的了?”
“也差不多啦!不过,正确的说法是,我是去看看援军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嗯!”
“你知道吗,大将?我还看到了织田殿下和德川大殿呢!如今两家的大军正联袂朝此而来,所以我说,这城绝对不会被攻陷的。”
听到这里,穴山玄蕃头声音颤抖地叫道:
“弥六郎,立即备马!我要赶到医王山的本阵去。还有,把这家伙绑在马上,我要带他一起去。”
“遵命!”
小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强右卫门绑在马上,跟着玄蕃头朝胜赖的本阵疾驰而去。
反观强右卫门,则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被绑在马背上。
(到头来还是被捕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了无遗憾,毕竟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事实上,在返回长筱城的途中,他有办法,也有时间可以好好地吃顿饭,但是——
(城内的人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宁愿忍受饥饿,也不愿独自一人求得饱餐一顿。
强右卫门认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以一身草衣的百姓装扮来到川原,乘夜渡河回到城里。不过,虽然不幸被捕,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我已经完成分内之事,而且援军也快到了。)
想到这里,这位谨守道义的武者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对死生更有了一份置之度外的廓然气度。
到达武田方的本阵之后,胜赖亲自审问强右卫门。
事已至此,强右卫门不认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