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退却并不表示逃走,只是等待更好的机会,伺机从敌人的弱点进攻啊!
没想到泛秀竟然不惜战死也要与敌人力拼!
他就是终其一生为信长尽义的平手政秀的儿子。他认为,此时绝对不能仅仅算计织田方本身的利益而不顾德川军,否则将使织田的后代子孙蒙受莫大的羞辱。
泛秀知道家康是唯一能承继信长信念的人。
事已至此,泷川一益只好策马离开了。
“我真是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武将的义理、义气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么一来就得和今生永别了吗?好吧!那么你就尽你的义气吧!”
对于一益的话,泛秀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迎着北风前进。
对他而言,德川方所展现的雄伟气魄已经深深地震撼了他,胜败又何足论哉!
当然,他也了解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作战,因此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死算什么!我是为了主君信长的名誉而死的啊!)
如今信长正处于四面受敌的窘境,而不能亲自率军来此帮助德川退敌一事,更是令他焦躁不已。
更何况,不论是北陆之战或姉川之战,家康都是亲自打头阵来支援信长。
(家康毕竟是个才智很高的谋将,为什么会在此刻采取这样的作战方式呢?)
“你已经为信长尽过两次义,但是他却一次也不曾为你尽过!”
一旦信玄如此反问家康,那么织田军真的要无言以对了。而且这么一来,势必会使德川军产生怀疑。为了不使困境当前的信长再遭受肘腋之变,因此一定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竭尽全力阻止敌军前进才行!
(正是!既然下了决心,应该马上派人将此事告知德川殿下才对!)
于是泛秀立即召来传令使者。
“使者!”
泛秀叫道。
“是!”
“喔!是中野五郎太呀!你去告诉德川殿下,一旦遭遇敌人,我军绝对不会后退。”
“是!”
“等一下!你要记得告诉他,这不是我泛秀的决定,而是受了主君信长的命令!”
“遵命!”
“你不妨告诉德川殿下,就说在我率军来此之前,主君信长嘱咐我以身代他,即使死了,也要战死在德川殿下的马前。所以,你要告诉德川殿下,纵使他必须踏过我的尸体,也要阻止对方前进!你一定要这么告诉他啊!”
“是!”
“好,你去吧!”
于是,背着小旗的使者很快消失在左方。
“洋枪队继续前进!”
泛秀声调严厉地下令道。
平手阵亡
“砰!砰!砰!”当平手军与石川军在三方原朝对方互相发出第一枪时,已是午后两点。
就在同时,突然传来武田军发狂般的叫喊声。
由于武田军一心希望避开野战,因此在面对德川军时,只是虚张声势地恫吓对方,以便尽快通过。
此时,敌人已经察觉到家康所采取的阵式了。仅以不到武田军五分之一的兵力,排成一字形的战列,家康的战法让沙场老将信玄也不禁惊讶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难道家康果真决心与我一战?”
此时的家康早已将全部兵力孤注一掷地投注在这场战役中,因而一马当先地在前领军。反观信玄,却仍悠然自得地乘着轿子躲在部队后面呢!当然,两人所面对的危险自是有着天壤之别!
对信玄而言,即使阵前的士兵遭遇挫败,也不致影响全军;然而对家康来说,只要自己这一方任何一处防线被敌军攻破,就必败无疑了。
率先领军反击德川军的武田将领,是甲州军的先锋小山田信茂,也就是信玄最骄傲的“水股者”。
用现代的话来说,可以说是投手——也就是一支百发百中的投石特种部队。
当时,甲州的洋枪还很少,主要原因是那时枪炮只能射击一次,每打出一发就必须重装填充子弹,因此信玄认为训练水股者远比训练枪队有用得多。
他们的投石命中率为百分之百,而且在投出石子的下一刻,又摇身一变成为刀枪队!
“哗!”地响起一阵哄闹声后,突然满天的乱石朝德川军射来,在那之后还紧跟着甲州军的大鼓声。
大鼓声如波涛般一bō_bō传来,而水股者也以人海战术不断地朝织田军的枪队突进。
“不准退!否则会让三河武士笑话我们的。”
平手泛秀在马上高声叫道,并亲自拿起大刀冲向敌阵。
此时,已经根本分不出谁在攻击、谁在防御了。当泛秀发觉自己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时,不仅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加勇猛了。事实上,与其说是奋战,不如说他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因而更能心无旁骛地与敌厮杀。
终于,在平手部左方的佐久间右卫门的队形首先崩溃了。
在他身旁的,正是家康的本阵。
泛秀为此担心不已。
(绝对不能让家康战死!)
“有谁能到泷川部那边去?”
当他说到这里时,猛然发觉四周全是敌军,这时即使能够求得救兵,恐怕也已经太迟了。
泛秀忧心如焚。虽然历经无数次战役,但是像这么激烈的场面,倒是前所未有的。不!这也是由于家康所采取的作战方式太过于勉强,因此该胜的还是胜了,会败的还是败了。
唯一还能坚守阵式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