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以坚定的眼神回望着光秀,说道:
“在上洛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真正的问题人物不仅是朝仓而已!”
“那么还有谁呢?”
“是甲斐的武田信玄。不知我的答案是否和你的一致呢?”
光秀受到惊吓似的紧蹙双眉,双目圆睁。
“正是!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哪!”
“哈哈哈……起初将军的确是倚赖着朝仓没错,然而他又想逐步扩展自身的势力,于是派遣密使去见武田信玄,没想到武田居然很意外地一口答应了,并且开始在背后煽动将军。因此,虽然造成这次骚动的起因在于将军,但真正的主谋却是武田信玄,而非朝仓义景!”
“正是这个道理啊!我想告诉主公的正是这件事,没想到你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浓姬紧绷着身体继续为两人斟酒。
她终于明白丈夫为何急急忙忙从京师赶回岐阜了。
看来信长已经不可避免地必须与素有“日本第一大战略家”之称的武田信玄为敌了。
当初信长之所以费尽心思安排两重、三重婚姻,目的即在于希望借此牵制对方;如今看来,这一切心血都将白费了。就信玄本身而言,根本就是想借着信长的力量达成他取得天下的野心;但如今他却又唆使将军义昭联合浅井和朝仓方,使他们成为反信长派的主谋,而自己则隐身幕后控制一切。
“光秀!”
“是……是!”
“你放轻松一点嘛!我们边喝边谈。既然我们一致认为敌人的核心在于武田信玄,那么就必须设法在京师打探信玄的动静才行!你的看法如何呢?你说说看吧!”
“遵命!”光秀依然保持严谨的态度,“信玄已经五十岁了,我认为他之所以急于上洛,正是由于年龄的缘故。”
“这只是一个引子,你快告诉我,下一步他会直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直接的行动嘛!我认为他会封锁他的头号大敌——越后的上杉谦信,使其无法再阻碍他。而由种种迹象看来,他似乎已经做到了。”
“嗯!他是完成了!”
“正是!信玄集结了安房的里见、常陆的佐竹、越中的椎名及加贺等一向宗信徒,再加上相模的北条、中仙道的木曾等势力将上杉的出口完全封住,因此对于上杉之战,武田军略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确实已经完成了。”
“那么他的第二阶段呢?”
“当然就是面对北条势力做好准备了!既然上杉已经完全被封锁,接下来就必须对付北条附近的小势力。对北条氏而言,里见、佐竹、椎名都是不可忽视的敌人啊!”
“这么说来,第三阶段的作战目标就是我信长了?”
“正是!”
说到这里,光秀的双颊已因激动而变得通红:
“而且他一定会全力对付我们!如今他已经占领了骏河,将海盗们召集起来组成一支水军,目的即是为了便于在上洛之战时,将上陆军从堺港运送到大坂。再加上浅井、朝仓两氏、比睿山、园城寺早已与他联成一气,还有石山本愿寺的三好残党、远在中国的毛利,也会接到武田密使所传送的消息,如此一来,将使他们的联合势力更为巩固。更有甚者,即使是在近畿附近,也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而陆续起兵。”
当他说到这里时,信长用力放下酒杯:
“到了那时,我们有何对策呢?”他叱问道,“听你说话真会令人窒息,我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你这笨蛋,真是叫人生气!哈哈哈……”
“对策嘛……”光秀再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唯一的方法就是必须破除武田的铁环!”
“哈哈哈……这么一来,胜利不就非我莫属了吗?”
“正是!”
“哎!这世间还真有各种奇怪的军师呢!对不对,光秀?”
“是!”
“从你的话语当中,我总觉得似乎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信长似的。”
“那是因为对手都是视时势而起的啊!”
“哈哈哈……阿浓,你听到了没有?这个光头能将敌人的可怕之处观察得非常彻底,却忘了我们本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看来他迟早会背叛我们喔!哈哈哈……”
听到信长所说的话,光秀不由得愤怒地咬紧了双唇。和浅井、朝仓这种正面的敌人比较起来,武田信玄是一个更可怕的对手。为了让信长了解这件事实,因此他才不厌其烦地将对方的可怕之处一一列举出来,没想到信长竟然说:
“这个光头迟早会背叛我们喔!”
对光秀而言,这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当然信长不可能迟钝得不了解光秀的感受,因此当他笑完之后——
“光头!”
他又若无其事地叫着光秀:
“对我信长而言,德川家康可以说是最有力的助手,至于京里,除了将军义昭是我的俘虏之外,时势也对我有利。你别忘了,光头!时势是可以造就英雄的喔!更何况,神佛、民心都是站在我这一方的。好了,我已经完全了解你的对策,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瓦解武田的企图,所以我不想再为这件事烦心了。这么一来,可以取得天下啦!哈哈哈……但是你放心吧!我早已想出对策了。”
“是!”
“只是当你在京师时,必须好好防着一个人。”
“防着一个人?”
“是的!就是松永久秀那只老狐狸。”
“原来如此!”
“那家伙真是一面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