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的声音带着尖利与憎恨,宛若夜莺泣血,听得人心里揪疼起来,连康熙也不由得心下叹息,皱起眉头看向永安长公主,倘若当真如阿图所言,那这两位长公主所为就太过分了,人家儿子都死了,你还依依不饶地打上灵堂,这不是上赶着结仇吗?
永安长公主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指着阿图的鼻子骂道:“你这贱人,简直是血口喷人,你怎么不说你派人暗杀皇姐的儿子毕力克图,还割了他的首级来进行血祭这等恶毒之事!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若非皇姐收到消息赶过去抢下外甥头颅,这永世不得超生的可就是毕力克图了!”
康熙一听这话就瞪圆了眼睛,要知道这种血祭必须要使用近亲之血,血缘越近越好,血越多越好,若是用人命去祭自是效果最好,但是太过有损伦常阴德,故而早已被两代前的大祭司给废弃了,如今居然不但有人敢用,还用在了一个部落的郡王身上?
阿图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睁着血红的眼睛瞪了回去,厉声道:“到底是谁血口喷人?本宫根本不知道毕力克图的事情,更遑论割他首级进行血祭!我倒想问问毕力克图的首级为何会出现在奇他特的棺木之中,分明是有人存心嫁祸!”
永安长公主嘲讽道:“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不敢让我们前往灵堂?难道身为姑姑前往祭拜不是应有之义吗?你却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内里藏奸!”她可没忘记当天阿图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阿图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你们姐妹二人一早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本宫如何能不提防一二?何况奇他特过世不过一日,灵堂都尚未布置完成,你们行的是哪门子的礼义?尤其端靖那贱人一进门就直奔我儿棺木而去,本宫如何肯让?本宫倒要问问你们怎么知道毕力克图首级就在棺木内?没准就是你们陷害本宫!故意为之!”
永安长公主被阿图的倒打一耙气的差点没吐血,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硬是压下了被挑起的高涨怒火,却没忍住讥笑道:“陷害你?我呸!你还用得着别人害吗?本来就是个克夫克子的扫把星,凡是被你看上的男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姐姐和本宫虽然讨厌你,但是毕力克图可是皇姐的命根子,可比你和你那没用的儿子金贵多了!用自己心爱的儿子来陷害你这个贱人吗?我们犯得着么!”
永安的话让阿图脸色从铁青变得惨白,要说她这辈子最恨的事就是嫁了两个丈夫都没能得到想象中的幸福美满,而且子孙缘分单薄,一辈子到头就得了奇他特这么一根独苗,还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算计而来,如今就这么没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克的吗?自己真是克夫克子的命?
看着阿图摇摇欲坠的模样,永安长公主心中说不出的快意,阿图年轻时的那些破事草原上谁人不知,不过是碍于布木布泰那女人在大清位高权重,一个个都憋着不敢议论罢了,如今布木布泰终于遭了报应,听说已经病重的起不来身了,看阿图这贱人以后还怎么狐假虎威!
……
康熙带着两个儿子旁观了一场女人间的唇枪舌战,只觉得比起朝堂上的百官也不差什么,反而更加阴损刻薄十倍,至少女人用不着顾忌风度,挑着痛处就往死里踩!承瑞和赛音察浑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戏码可比戏本子好看多了,决定稍后就给额娘去信,让额娘也跟着乐一乐!
康熙心里看得很欢乐,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还是要时刻保持皇帝的威严不是?不过从两个女人的争吵中,康熙也听出了很多东西,明显这两位都被当枪使了,暗中那人手段不见得多高明却极为阴损毒辣,即使明眼人都清楚几位长公主是被人算计了,但是用在端靖和阿图身上却管用得很,刚遭受丧子之痛的女人本来就没几分理智,一旦涉及到自己儿子哪里能不发狂的?
眼看面前的两人越闹越不像话,康熙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御案,镇住已经撸袖子开掐的两个女人,冷冷道:“够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皇室公主的尊严?难道在蒙古这么些年已经叫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去学那粗俗无礼的野蛮妇人厮打谩骂不成?大清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阿图和永安长公主闻言身躯一震,被康熙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中微寒,再互相看了看彼此散乱狼狈的模样,不由得脸上一热,哂哂然松开了对方的发髻,迅速整理起自己的妆容,不过在没有侍女帮忙的情况下,再怎么弄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阿图本来就不是盛装而来,如今更是发髻散乱、衣裳不整,比起永安长公主自是凄惨的多!
康熙心下不虞,脸色自然带出几分鄙夷,赛音察浑见状对着康熙耳语几句,得了康熙首肯后,掀开营帐出去吩咐了一番,不多时就见碧水领着几个侍女进来,悄无声息地伺候着两位长公主梳理了一番,又静静地退了下去,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阿图和永安长公主便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模样,两人也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激赛音察浑这小子的机灵。
赛音察浑偷偷溜进来,挨着承瑞坐了下来,对着自家兄长挤了挤眼睛,承瑞立即心领神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