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那汉子。
牢头向他一揖道:
“牛护卫请慢用,在下告退!”
“牢爷等等!在下请牢爷共饮一杯!”
说着,就斟了一杯酒,递给牢头,“请!”
“护卫,这本来是不行的……”牢头有点含糊地说道。
“请!”
经不起牛福殷勤频催,本来就贪杯的牢头就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牢头赞叹道,他的一张多皱纹的脸,眼下竟然消失了不少其间的沟壑。
“那就喝个双杯!”牛福道。
牢头想拒绝,却没能拒绝,结果又饮一杯。
可是牛福邀饮第三杯时,牢头终于抵制了诱惑。
“牛护卫,下官要务在身,不敢贪杯!多谢护卫的美酒!”
“这要多谢皇上和娘娘的美酒!”牛福附在他耳上,低低地纠正道。
牢头像是受了外物强烈的激凌,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跪下叩拜道:
“下官明白,得感谢皇上和娘娘!”
他起身要出去时,牛福又把他拦住了。
“牢爷能不能行个方便,打开此门,让在下与那汉子一起饮几杯?”
“这个嘛……”
“一人独饮,终不及与人同酌更多快意。”牛福解释道。
“牛护卫可要小心了!这附近在押的都是杀人犯!”
“好的,本护卫一定小心!”
牢头把刚锁上不久的紧邻牢门又打开了。但他出去的时候,却没忘记锁上大间的牢门。
第40章 乱世尘缘
“仁兄,若不嫌弃,愿请共醉!”
牛福向那汉子发出友好的邀请。现在他们之间没有牢锁的障碍,彼此是相通的。
那汉子知道他诚意,但还是拱手还礼,坚辞道:
“草民岂敢造次!”
哪想到牛福慢慢移着脚镣,竟然进了那汉子的小间。
“兄台未免过拘小节,若仍执意如此,在下就拉你过去!”
“好!若公子拉得草民过去,公子有何吩咐,草民一定从命!”那汉子却灿然一笑。
这笑得古怪,这话也说得古怪呢。
牛福看着那汉子的神态,心道:这极像是一种挑战呢?
原来还真得是如此!原来他自小练武,有一身好功夫。
刚才听牢头、狱卒他们一再地称牛福作牛护卫,心想既然是皇宫护卫,一定是有功夫。于是一时兴起,想较量较量。
其实他也是想在试试,看看自己的伤好些了吗?
他的伤势还是不轻。所以能这么想,也只有嗜武之人才会如此。
这时牛福也在一边想着,突然心感显示:“可运玄功!”
于是汉子的想法暴露得明明白白。
原来这汉子是想跟我比试较量一下,难怪那身形有点儿取了站桩之势。看来此人一定也是一条好汉!
嗯,好的,遇好汉我牛福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哈哈!
于是一边暗运玄功,一边就握住汉子的手臂,不紧不慢,力贯其中,然后作势一托其肘,再一拽,竟然就拉动他身子一路往外,直到自己这边小间。
“多有冒犯!”牛福一松手,抱了一揖。
“请!”又对酌饮坐处作了个暗示。
“牛护卫果然身手不凡,难怪深得皇上、娘娘和王妃的呵护。只是草民先前已大大不恭,自惭形秽,岂敢与牛护卫共酌?”
汉子发现自己功夫不及牛福,当下甚是敬佩,无意中改称他护卫。
“吾观仁兄亦为性情中人,何以拘谨如此?来吧,是汉子,就谋一醉!”牛福笑道。
牛福说着,就亲自为他斟了满满一碗美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仁兄请!”
那汉子大笑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便不再谦让,随即已端起碗,豪饮了一口。
牛福举箸道:“请!”他便也执箸而用食。
须臾之间,两人已饮尽两碗。
牛福道:“尚不知仁兄尊姓大名?”
“草民袁晁!台州人氏。”汉子立刻接住话。
“噢,是袁大哥!在下牛福,沧州人氏。”
“早听说沧州地方出英豪,今见牛护卫,可知此语不谬呢!”
牛福感觉那袁晁也像是诗书满腹的样子,却不尽如他寻常汉子的打扮,便愈是觉得其中人格魅力。
“大哥在台州,怎么大老远到这洛阳来,并陷身于此处呢?”牛福想多知道他一点。
“一言难尽哪!不说也罢!”袁晁道,似是怕揭了痛苦的伤疤,“还是说说护卫的事吧!牛护卫不像是过了堂的样子吧!他们好像对你不错,没有亏待你呢!”
“仁兄眼力不错!不过这是今天,到明天,只怕就不是这般待我喽!”
“哦,还有这样的区别?通常情况倒是,刚进的这日被整得最惨!”
“这样看来在下还算是幸运呢!”
“不仅是幸运,而且是神秘呢!才住进来,就有皇上、娘娘和王妃赐食。哈哈,这恐怕也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之事呢!”
袁晁好生感慨,牛福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他所说的,倒也是事实。
“不知牛护卫所犯何事?”他终于问道。
“在下被疑为杀人!只因为诬告一方证物不齐,所以待明日正式审案对质。”
“公子为宫中护卫,竟然也被人所诬?”
“区区一护卫,还不是仅供差遣的奴仆,何足轻重!”
“护卫尚且如此,何况寻常百姓!哎,这世道,都是官家的理,哪有老百姓说话的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