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郑重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抽签以决定参加淮安组或是南京组。银行家们首先按部就班地在各个府县继续推销债券,然后分别在南京和扬州集合,一齐去拜见两江总督蒋国柱,或是组团乘船前往淮安。
根据熊兰的估算,淮安的购买力还要超过南京两成,所以留在长江南岸的这批银行家是人数较少的一组。于佑明、冯子铭都抽到了南京签,他们在南京附近等了几天,终于全组到齐,大家就一起赶往两江总督衙门,投上名帖求见。
这时上游的报告已经大量送到两江总督衙门,蒋国柱看完以后,忍不住在心腹面前大骂张长庚和张朝无耻:“我们四省联合,那是何等的声势?只要张长庚你稍微硬气一点儿,邓名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勒索我们?”
现在蒋国柱和林启龙对长江贸易的重要性都有越来越深刻的认识,两人都断定这是邓名的大动脉,忍不住幻想能够拿把刀子在边上比划两下,迫使邓名分给他们更多的好处。郑成功在世的时候,两人实在鼓不起同时挑战郑成功和邓名的勇气,由于高邮湖之战的内幕,他们对清廷也得防一手,这就让他们底气更加不足。
而郑成功去世后,蒋国柱认为后顾无忧,只要张长庚和张朝随便哪个稍微硬气些,就能为自己争取很长的时间,到时候无论是在湖广、江西背后擂鼓助威,还是和邓名达成新的互助协议,蒋国柱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得知张长庚和张朝都不做任何抵抗,答应了邓名的一切要求后,蒋国柱恨恨地把报告掷于地上:“两个无胆鼠辈,你们就心甘情愿被邓名奴役一辈子吗?你们就一点勇气都没有吗?”
蒋国柱收到的报告居然很多都是明军提供的。因为张长庚和张朝满心希望蒋国柱和邓名血拼一场,好给他们争取更有利的谈判地位,但这并不符合邓名的利益,所以明军在进入江南后,就给剿邓总理衙门提供了大量的真实情报。在周培公的合作下,蒋国柱对上游的局势称得上是了如指掌,张长庚和张朝送过来的海量烟幕弹都被两江总督轻易识破,没能发挥丝毫作用。
“看见老虎下山吃人了,不想着联合自救,就知道和队友赛跑,我怎么会遇上这么一群鼠目寸光的同僚呢?”蒋国柱越说越生气,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总督大人息怒。”梁化凤生怕蒋国柱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来,急忙劝解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邓名实在是欺人太甚,”蒋国柱愤愤地把昨天才收到的一封信抛给梁化凤:“这是才送到的邓名亲笔信,你看看把,简直是视本官如无物,奇耻大辱啊。”
“披甲四万。”梁化凤低声念道,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再对蒋国柱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微微颤抖了:“总督大人,邓提督重诺守信,他说有四万披甲,那就一定有四万人,绝对不会少啊。”
“本官岂能不知!”蒋国柱没好气地说道。郑成功生聚十年,南京一战才带来了三万战兵,而邓名才在四川经营四年,就有了四万披甲。虽然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夔东兵,但川军怎么也得有一半,这种膨胀速度让蒋国柱心惊不已——去年看到川军自己就能凑出五万军队远征,已经把蒋国柱吓得够呛了。远征结束后,川军还搬迁了几十万百姓回去。蒋国柱派人仔细打探过明军的行动,发现他们极为重视移民的沿途生活条件,和满清当年入关掠夺人口时完全不同。途径江南的时候,还不惜代价地大量购买食物、被服,耗费极为巨大。
明军走后,蒋国柱和梁化凤弹冠相庆,都认为明军如此浪费财力,数年内休想再次东征威胁江南,这种判断也是他们敢于勒索舟山的原因之一。自从郑成功去世后,蒋国柱和林启龙二人每天都在琢磨如何把崇明拿回来,和邓名共享海贸之利。
“看着邓名纵横长江,湖广、江西数省官吏,就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吗?”蒋国柱越说越是悲愤:“一头幼虎而已,大家一拥而上,就是赤手空拳也打死它了。现在人人都跑,迟早会把老虎喂肥,最后大家都是虎口亡魂。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儿也能明白,张长庚、张朝他们怎么就能糊涂到这种地步呢?”
这时卫兵把名帖送了进来,蒋国柱扫了一眼,更是勃然大怒:“四川佬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欺负了湖广、江西那些软骨头以后,又像蝗虫过境一般地勒索我们的府县,现在居然敢找到本官的衙门来了。”
一边继续痛骂上游的二张,蒋国柱一边让卫兵把几个银行家带到书房来见他。梁化凤忧心忡忡地看着怒不可遏的两江总督,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于佑明、冯子铭等四、五个银行家昂首挺胸地走进了蒋国柱的书房,简单地鞠躬,就算是向两江总督和江南提督梁化凤行礼了。
“远来就是客,保国公近来可好?”蒋国柱笑眯眯地询问起来。
事先这几个银行家已经商量好了,只要蒋国柱稍微端架子,负责唱黑脸的冯子铭就会跳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一声:“叫帝国军队来打你!”
但蒋国柱笑容可掬,陪坐的梁化凤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这让蓄势待发的冯子铭有力也无处使。梁化凤还一口一个秀才,热情地称呼于佑明他们,让这几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有人很快就表示他们只是同秀才而已,听到这里蒋国柱一摆手:“保国公给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