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叙州的盐业和造船业大发展,他需要十万以上的工人,为了养活这些工人,他还需要至少这个数量的农民,为了满足农民和工人的需要,也为了让低税的农民心甘情愿地把余粮拿出来交易,袁象还需要大量的渔民、纺织工、铁匠、养殖户——这些人员成都现在自己都不够,不可能大量提供给叙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劳工荒让一心想大展宏图的袁知府愁得都生了好几根白发出来了——老袁家可没有少白头的传统,袁知府头上的几根白发真是太违反家族常理了。
这次邓名在叙州暂住的时候,袁象几乎每次会面都会提出搬迁人口的问题,但邓名也帮不了他多少忙。成都的人口眼下总共只有不到三十万,而刘晋戈一直在大叫成都府至少需要百万劳动力才能满足基本要求,就是五百万也不嫌多——现在刘知府恨不得邓名明天就去武昌把湖北搬空。
因此,刚一听说即将有上万俘虏过境后,袁象就下了决心要全力截留。这些绿营军官显然是俘虏中的骨干,袁知府抛下一切俗务跑来款待他们——因为没有人口,俗务也没有多少。
“肉馒头,随便吃!”在袁知府的大营外,叶天明带着手下的掌柜把铜锣敲得震天响,一屉一屉的馒头冒着热气,在俘虏面前摆成一座小山。和袁知府一样,叙州的盐商一个个也都觉察到了难得的机会,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俘虏们一下船他们就迎上去,想尽办法要让他们自愿留在叙州。
“叶老板,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几个彪形大汉冲进了盐商的队伍,为首的是个叙州船行的老板,带着伙计们来抢人。虽然他和叶天明一样都是刘曜的辅兵出身,但事关商行的生死存亡,川军的战友情谊也得向后放放了。
“来我们船行吧,”船老板说干就干,重重地一掌拍在一个山西人的肩膀上,沉重得就和他那根因为缺乏伙计而不得不摆在河边的新船的龙骨一般,这毫无预兆的一击差点把俘虏拍倒在地:“一天三顿饭管饱,学徒期也有二十元的月钱,学得快还有奖金!”
第五十七节 待遇(下)
随着更多运输战俘的船只抵达叙州,本地的商行老板情绪也更加激动。第一批船运来了两千名山西战兵,然后是两千辅兵,第三波又是两千多山西人在叙州下船时,激动的叶天明等人看着眼前的精壮汉子,站在叙州码头上情不自禁地高呼:“提督万岁!胜利万岁!”
一万多山西人的到来,让叙州像是在过狂欢节一样。不过随着争夺劳工的战争如火如荼,狂欢气氛也变成了剑拔弩张。最后终于发生了暴力冲突,袁象在一天之内就听说了三起大规模的斗殴,小规模更是不计其数。
为了平息冲突,袁知府不得不派兵把老板们都请来知府衙门,旁听的还有正好来叙州公干的税务局长秦修采。不少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还在衙门大堂上怒目相视。更糟糕的是,知府衙门并没有什么公正性,因为袁象不但是裁判,也是下场选手,他认为农业很重要,没有粮食就无法保证工商,在会谈上袁象祭出邓名的立方体理论,认为至少一半的俘虏都要去开垦土地。
顿时叙州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就变成了斗鸡场,老板们和知府老爷吵成一锅粥。盐商声称盐业所需的人力必须得到保证,这是叙州可持续发展的源动力,也是邓提督多次亲自过问的重点项目——懂得祭出邓名语录这个大法宝的人可不止袁象一个——而粮食完全可以去成都收购,要是刘晋戈不配合就从湖广运。盐商们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袁知府大力支援盐业,那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袁象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被盐商们一吵吵也没有了主心骨。见知府老爷居然有被盐商说服的苗头,船老板们急了,连忙奋起反驳:若是没有我们造船,就别想把盐运去湖广,更不用说邓提督已经有了最新指示,那就是不但要卖盐,而且还要卖船。至于从湖广运粮回来一事,船老板们更是痛加驳斥,指出这个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别看盐商们现在答应得好好的,事后肯定反悔,袁知府切莫上当。
其它的木材商行、铁匠行也不甘寂寞,纷纷表示如果没有他们的协助,船老板就算有伙计也造不出船。盐商也是一样,现在他们想节省人力用晒盐法,他们需要木盘,将来若是想恢复火井煎盐(天然气)也同样需要木材行和铁器行的产品。这些人强调,邓名对四川木材、铁器生产的关心并不在盐业、船业之下,更多次亲切慰问过各个商行,指示他们一定要尽快拿出更多的发明、申请更多的专利。
众人在知府衙门里大叫大嚷了半天,全力挥舞着邓名的各种指示,如同挥舞着宝剑一般,向竞争对手身上(包括袁知府)用力刺去,最后袁象不得不承认场面完全失控,什么协议也休想达成——除了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袁象决定缩短叙州同秀才的考察时间。只要山西人肯留在叙州工作而不是去成都,那就可以由东家作保,预缴一些税金,在半年内获得同秀才的身份,从而享有一切功名特权——这毫无疑问是对政策的公开违背和擅自修改。但刚才高喊邓名指示,把嗓子都喊哑了的一群商行老板,此时却表示了对袁象知府英明决策的无条件赞同,还有人表示应该把考察期缩短为三个月,如果东家肯多交保金甚至可以进一步缩短。总之,任何能说服山西人留在叙州的